饶是见过的世面再多,林诗清也实实在在地愣住了,“这——确实不需要这么贵。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可以重新——”
“林店长,我说了,”傅正谦打断她的话,兴致盎然地欣赏她的惊愕,“这五十万不亏。明天就能打到你的账户上,还请费心。”
她以前应付叛逆任性的他,总是显得那么游刃有余。现在不一样了,他第一次看到她因为自己,出现这种手足无措,吃惊到说不出一句整话的模样。
真是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无比喜悦。
林诗清,你以前说得对,长大果然很好。
“可,可是——”林诗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胡淑君看了看惊愣的林诗清,又看了看嘴角噙着笑意的表哥,忽然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摸了摸额头,露出一副被你打败的模样,“哎——随你吧。反正对你来说,百来万的表都能说送就送,这五十万也不算什么,花了就花了。”
林诗清看了看傅正谦,又看了看胡淑君,最后目光落在签字按手印的合同上。
那份合同成了烫手山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时,门墙上的壁挂式复古绿电话机铃声响了。
林诗清接起来,是孟松亭的来电。
“……没什么事情,就只是一个客人的,”林诗清转头看了眼傅正谦,“哥哥。下雨天来接她回去的……真的没事……那就番茄牛肉吧……嗯,嗯,好,拜拜。”
孟松亭之所以会打这通电话,还要从周振宇找人砸店说起。
当时林诗清很快就报了警。
周振宇找的人粗手粗脚的,她上前制止他们砸生态缸时,有一个人推了她一下,直接把她推伤了,脚踝也扭到了。
没一会儿警察就到了,全部人都去了派出所。
她找了律师,那帮人很快就认罪了,只说是自己追求店长不得,因爱生恨,所以去砸店。
虽然她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想了想最后打电话问孟松亭有什么建议。
她知道孟松亭不仅仅是南淮大学艺术系教授和古物修复师这么简单,但那天以后,她终于见识到他多不一般。
原来他是那个不可说的政商世家——孟家的人。
周家一开始还不想把周振宇交出去,也提过要用钱了结这件事,是孟松亭对周家施压,周振宇才不情不愿地出来自首。
那一天过得起伏跌宕,林诗清身上的伤已经让医生处理好了,她打量着坐在身旁的孟松亭。
孟松亭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诗清笑着摇了摇头,“有点意外,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问世事的隐居高人。但你处理起……”
她想了一下,才说:“这种事情时,比我想象中的游刃有余。”
孟松亭笑了,“诗清,入世了,才能出世。”
林诗清愣了一下,感叹道:“说的也是。”
她又说:“对了,这件事你别让贺临知道。”
孟松亭看向她。
她低头盯着缠着绷带的脚踝,“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也没什么事情。我一会儿会跟他说,我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这段时间不能去找你们蹭饭了。你别跟他说,我不想让他觉得愧疚,也不想让他难过。”
她转头看向孟松亭,“别告诉他,行吗?”
“好。”
之后孟松亭安排了人帮忙看着清许小院,一旦清许小院发生什么事情,他会立刻知道。
今天他收到一条信息,说是一辆迈巴赫停在清许小院附近,一个穿黑衬衫的高挺男人,打着一把黑伞往店里去了。
他担心会出事,就打电话给林诗清,但她的手机估计静音了没接通,所以他又拨了店里的电话机。
听她的声音,确实没什么事情,但她欲言又止的语气,让他明白当下有些话可能不方便说。于是他顺手推舟,问她今晚过来吃什么。
雨下了一整天。
贺临在用矿石自制颜料,现在正进行到磨粉的步骤。
林诗清拿了把交椅坐在他旁边,还在想今天下午的事情,对着大艺术家贺临说:“贺临,那不是五万,而是五十万啊!”
“所以呢,你当自己是在做慈善吗?你看看这些东西,那边的架子,哪一样不要钱?他觉得五十万不多,那你就收着咯。”
贺临这么一说,林诗清反倒宽心,“我还以为搞艺术的,都觉得谈钱很俗呢。”
“没有钱怎么搞艺术?”贺临的语气有点激动,“你以为我当初能同意结婚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钱。”
就贺临手上现在制作的颜料,原料用的就是比黄金还贵的青金石。
他右手边有三个铁架:一个放置已经做好的油画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