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胸闷无比,我好像被压在什么软软的冷冷的麻袋堆里了。”
第五清清嗓子,神情庄亚肃穆,声音里难掩悲壮,还有一丝恐惧。
东升正襟危坐,胖子不再怀疑第五的梦,他俩开始静静地听第五叫故事,这故事,是他在梦里想起的,他们仨第一世的故事。
第五说,他感觉被压得难受,拼命地挣扎着往外爬,他的头很疼,强烈的阳光让他很长时间也难以睁开眼睛,当他最后终于爬出那堆他以为的“麻袋”后,他的双手获得了自由,得以用手揉揉眼睛,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他转眼一看,发觉是一根冷硬的断臂,断臂处血淋淋的,断肢却变得惨白,第五禁不住一声尖叫;
他再看自己坐着的麻袋堆,他忍不住又一声尖叫,这哪里是什么麻袋,这全部都是尸体,是尸体!有断胳膊断腿的,还有没头的,也有看不出伤在哪,像静静地睡着了的,但一看他们那冷白的脸,他就能断定,那些人也是死的。
“还有力气叫,那就还能一战。”
有一个声音在旁边温和地说着,第五转头看,就在两三米处,有一位彪形大汉,正背靠着尸体堆,口里咬着一布条,用另一只手一圈一圈地缠绕自己的左臂。
他的左臂,从手肘处不见了。
“大,大哥,你的手……”第五一愣神,他就知道这个人是大哥,看他的左手的样子,忍不住焦虑,带着哭腔问。
“被我身下这个家伙,砍去了一半。老三,我不吃亏呀,他砍掉了我的左手,我砍掉了他的脑袋。”老大头上疼得冷汗直冒,却用了轻松的语气说话。“还好,我的右手还好用,我习惯于右手用刀,你知道的。”
“大哥,我们,我们全死了?”
第五用了颤巍巍的声音说,他慢慢向老大爬去,他觉得他的四肢都还健全,他就头疼,用手一摸,满手都是血,不知道是被砍了,还是被砸了,总之,头肯定破了。
“谁说死完了?还有我们呢。”老大的旁边又一人□□了一声,艰难地坐了起来。这是一个胖子,那个时代很难有胖子的,但第五身不由己地就叫了出来:
“二哥?!”
“二哥,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们都活着。”第五欣喜道。
“全死了,敌人全死了,我们还活着。”胖子慢悠悠地道,他脸上表情痛苦,没说一句话脸上的肌肉就抖动一下。“我们活着,我们仨还活着,就说明我们赢了,胜利了。”
“二哥,你也受伤了吗?”第五爬到了老大的身旁,抬起头关心地问,他看不见老二哪里有伤,老二全身好像都好好的。
“打得这么惨烈,怎么可能不受伤?不受伤简直就是羞辱。”老大说,“老二的伤在背上,你快给他看看,我现在是一只手,不方便。”
第五闻言,急忙爬到老二身边,老二虽然勉强坐着,却是摇摇欲倒。
第五急忙让老二趴下,他看看老二的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道伤口又深又长,从左肩到腰上,都快划开整个背了,要不是他穿着厚厚的盔甲,他也许就被敌人一劈两半了。伤口最深处,都能看见骨头了,伤口之处有血凝固,也有鲜血还在流出来。
这样重的伤,老二居然还能咬牙坐起来,这份忍耐力,真的太少见了。
第五急忙给老二包裹伤口,他在老大的指导下,想法用一根粗劣的针和线,把长长的伤口缝了□□针,老二真是位硬汉子,缝针的时候一声不吭,好像那肉就不是长在他身上似的。
伤口缝好后,第五又从老大那里取了一个小瓷瓶,把瓶子里的白色药粉全部倒在了伤口上,然后在尸体堆里,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布,撕成几块布条,把老二的身子一遍遍地缠绕起来。忙完这一切,第五出了一身汗,老二也出了一身汗,他是被疼的。
“老三,你的疗伤手艺越来越进步了。”老大看看第五,对他刚才的工作很满意。“你也用布条包包你的头吧,你的头也受伤了。”
“没有流血了,不管了,自己会好。”老三说着,终于有机会向周围看看,前方是一处斜坡,再前方便是一开阔地,斜坡上、开阔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那些死人,有和他们一样的,衣衫褴褛,但却能看出服饰以黑色为主,外套并不齐整的盔甲;另外一些人,却是服装以灰黄为主,有套盔甲的,也有穿兽皮的,但总体看上去,穿戴却相当齐整。
“他们,他们……”第五再细细看,就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些人的穿戴长相,和我们汉人不太一样,最明显的,就是他们身材矮小,体格粗壮,面色黝黑。
“他们,怎么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什么人?”第五嗫嚅着,问。
“老三,你的头真被砸坏了呀?那是敌人呀,是匈奴呀。”老二一阵咳嗽,说得气喘吁吁,但他语气中却有调侃之意。
“匈奴?!”第五嘀咕一句,“原来长这么样……”。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