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的海水映衬下分外惹眼,也因此变成了一个网红打卡地,惹得不少行人游客驻足回望。
第一次来这里时,邱浓吆喝她来坐下看会儿夜景。
彼时路灯并没有白日那么明亮,但也不黑,被笼罩着的长椅恍惚间像极了高三那年她想挣扎却无法躲开的双臂。
将她从记忆的鞭挞中用力拉出,再扬起手中的利鞭挥下,洒下一层粗盐,疼痛杀得她片甲不留。
但最后栾见殊还是去坐了一会儿,彬市的夜景向来漂亮,直入云端的建筑高顶似要戳破嘶吼不止的苍穹。
而此刻,她遥望对面环绕了一圈霓虹灯光的高塔,下颌扬起,眼皮半掀,掺杂着轻柔的海风从耳边擦过,陡然扯出一条悠长的浅息。
扭头,正见男人侧脸立体,身上的风衣衬得他身材修长,那双有神的眉眼漆黑如深夜。
“又是我。”这个时候,何知渺还有心思同她开玩笑,“惊喜吗?”
“……”栾见殊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哼哼两声,道,“还行,有事?”
何知渺盯着她的眼眸向右下角移开一瞬,紧接笑了下,问她:“没事还不能找你啊,想和你聊天。”
“正好我想围着这附近走一圈。”栾见殊站起身,再度落下眼睛,“虽然我直觉你有事想跟我说。走吧。”
说罢,她背上包,反身绕过座椅。
何知渺伸在她身后的手臂骤然收紧,唇线抿直成隐约下垂的一条。
而后向上,他僵硬地变出个笑,跟上前面已经走出一小节路的人,“等等我。”
今天看不到清澈的海,大雾缭绕,一切变得灰蒙蒙,抬头望,有种大雨欲来风满楼的绝望。
栾见殊的针织外套被刮得向一边摆,那层薄薄的面料仅像一块透明纸张,脆弱地将她勉强包住。
“穿我这个。”何知渺准备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不要了。”栾见殊注意到他里面只穿了件白T,“你穿得比我还少。”
“但我比你壮。”何知渺不容她抗拒地,就将她整个娇小身躯笼在充斥着他冷冽气味的怀抱里。
他一边把她的细胳膊塞进过于宽大的袖子里,一边像老父亲似的念叨:“怎么就是胖不起来?之前给你买的零食有好好吃吗?”
“零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栾见殊有理有据地反驳。
“那也是对原先身体很不错的人说的。”何知渺不顾正确与否地牛马蛇神乱说一通,给她扯衣领的时候刻意往前挣了下,“你这么瘦,我第一次见你时都感觉你是不是营养不良。”
闻言,栾见殊没立刻回怼,她抬起浓密睫毛,平平淡淡地叫了声他名字。
“怎么又把姓带上了。”何知渺与她没有任何阻碍地对视,不经意的嘴角勾得极为迷人,“我更喜欢你叫我宝贝。”
“你要出远差吗?”栾见殊温声问。
何知渺下意识诧异,道:“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要离开好一阵子。”栾见殊直白地将最直观感受尽数道出,“现在都不像以前见我时的你了。”
何知渺默了两秒,抓住她身体的手缓缓垂下,插/回斜楞的裤兜里,各自只露出清瘦的一小截,接着似笑非笑地追问:“我以前怎么样?”
栾见殊这下却一时变成小哑巴了。
想到以前,他俩但凡碰上,大多都是以撩拨和被撩结束的。现下这忽而温情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总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真实感。
和强烈的异样感。
但又说不出是哪方面,或者因为什么。
她水润的唇因此紧紧阖在一起,清秀的眉毛也皱起,似乎真的在为这个问题苦恼。
“好了。”何知渺抓了下她的细白手腕,将人转了半圈,喷薄着热气的嘴巴悬在她耳朵上方,笑了一下,“我都知道。”
后背贴上他紧绷有力的胸膛,栾见殊忽觉心里的一点不对劲被大肆渲染,就要盖过她流动的胸腔。
“何知渺。”
何知渺不免有了耍赖的说辞,“说了,我喜欢……”
“别松开我。”栾见殊转过身,双手抱住了他的劲腰。
好奇怪,她紧了紧手臂的力道,仿佛糊弄直觉一般,将脸埋进他心口处,以寻求片刻安稳。
“不会的。”何知渺同样抬手,他的肌肉用力,双颊也因收紧而向里缩,显露出一点疯狂变态的可怕模样。
何知渺侧头碰了下她带着浅浅香味的头发,眸光痛苦又决绝,“我要更紧地抓牢你。”
凛冽的风扑打着相拥之人的面颊,他们在僻静不见尽头的街道,将要往两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