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渺昨晚没回八楼住。
他跟爷爷汇报工作到深夜,索性就没赶夜路。
睡着前,他把抽屉里珍藏的小像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
不知道大学时的栾见殊是什么样子。
照片上的她太抓人眼球了。
那漂亮的眼尾不像如今有意收着,反而放肆地张狂,眼中跃动无法言喻的舒爽胜意,唇角微勾,天生的媚意在整张脸庞上显露无疑。
令正在注视她的人一边企图征服一边不敢亵玩。
怪不得即使毕业也依旧收获了一大批为之倾倒的学弟学妹。
闭上眼睛前,何知渺想起今天他在卫生间做的隐秘事还是一阵脸红。
他把小像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下面,顶着八月酷暑一把掀过被子牢牢蒙住了自己发热的脑门。
于是一夜美梦,醒来时几乎被迷幻朦胧的场景缠绕,开车去公司的路上都有些迷糊。
坐下没多久,办公室门被敷衍地敲了两下,何知渺解开西装外套,说了声:“请进。”
邱浓顶着一副甚是没有气色的状态猛地打开门,紧接把一堆高到快到及天的文件哗啦啦放到他桌上。
“听说你明天不来。”她在何知渺对面坐下,悠闲地欣赏昨天刚做完的美甲,扬了下下巴,道,“那今天把这些都处理了吧。”
何知渺拿过第一本文件开始看,结果翻了一页抬头发现邱浓还没走,便问:“还有事?”
邱浓转了转眼珠,露出个类似奸诈的笑容,而后倾身,非常八卦地问他:“你什么时候,能把人骗过来?”
“注意你的言辞。”何知渺板着脸,用曲起的指节严肃地敲了两下桌面。
“啧啧啧。”对于他这强烈反驳,邱浓鄙夷地撅起嘴,眨着眼,直白道,“我发现你这人特喜欢给别人画大饼,当时在泰国我就是上了你的当,哎你知道现在干代购、做网红多挣钱么。”
“安静点。”何知渺不想在今天珍贵有限的时间里听她无实际意义的吐槽,他抬了抬手,头也不抬,“今天我会再和她聊一下。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再谈一下好哇。”邱浓自动屏蔽他说的后面一句,接着双手合十,满屏星星眼,语气中满是艳羡之意,“长得真好看呐,我都要情不自禁爱上了。”
何知渺掀起审视的眼皮看向她,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里面甩出数把飞刀。
“开玩笑的。”邱浓没意思地摆了摆手,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一边朝他竖起大拇指一边道,“要是真有机会,那我也抢不过您啊。又是装绿茶小可怜博人家同情,又是暗暗建微博小号扮深情少男,看招式论手段,还是您厉害。”
“快走快走。”何知渺脑子像捆了紧箍咒一样泛晕。
待到邱浓做作地给他加了声油离开后,嗡嗡直颤的神经才慢慢停息下来。
他合上桌上文件,将看完的这份放到一边。
随后身体后仰,椅子被圆滑地旋转一圈。
何知渺闭上深沉的眼再睁开,思索着怎样,能让栾见殊定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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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栾见殊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合上了笔电。
今天是何知渺制定的课程第一堂,原定时间为六点,课程预计一个半小时。
但两小时前他来了电话,说今天要加班,只好先让她等一下。
栾见殊窝在狭小但安全感十足的空间里,端了一盆圣女果吃着,随意点开视频网站首页推荐的一部电影。
影片简介一眼也没看,直到荒诞怪异的美学镜头出现在视野里,她霎时被牢牢吸引。
恰好进度条划到最后,栾见殊起身准备去厨房添水,门铃在此时响起。
她没通过猫眼看外面的人是谁,只料想着应该是何知渺来了,便将门打开了一道小缝。
“小何老师失约喽。”
她端着水杯关上厨房门,转过身时看见来人差点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
来的人不是何知渺。
一分钟后,怀着复杂万分且不知怎样面对的纠结心情,栾见殊在高沉东面前放下了一杯温水。
此刻他比上次相见时又苍老了一截,栾见殊看着昔日光鲜亮丽的学长如今像被抽走了浑身精气神,眼中遍布疲惫,心里不免生出点唏嘘与同情。
“高总来找我,有事?”栾见殊放下了水杯,在他对面坐下。
高沉东抬起睡眠不足到有些可怕的眼,直直望着三米开外的人,喉咙像灌了厚厚一层土的鼓风机一样,出口的声音沙哑不堪,将要连不成一串,“别这么叫我,见殊。”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栾见殊双手抱着,以尽力压抑内心快要破笼而出的滔天愤怒,不加掩饰地道,“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我举到前面,没有的时候还妄想让我替你数钱。”
她话说得毫不拐弯抹角,与她冷峻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