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见殊失神地对上他清醒中残存一丝迷蒙的黑色眸子。
身体很热,连同指尖润湿。
她看到何知渺五指散开,继而将她手掌包裹,脖颈青筋突的一爆——
瞬间,栾见殊感觉到了重重的疼。
何知渺又安抚性地把她被圈住的小拳头拿到嘴边,抬起睫毛一边盯她一边轻轻呼出口气,眼睛直白放纵。
被热气烧到的瞬间,栾见殊头骨一阵酥麻战栗。
她不弱下风地同他对视着,两双染着不正常情绪的眼睛交错,鼻腔嗅进的空气焦躁狂热,叫嚣着要燃出一朵盘旋的烈焰之花。
“怎么?”何知渺率先挑了下眉,眼皮半掀,要勾引非勾引的,他扬了一下下巴,挑衅地问,“你要强吻我?”
沉默两秒,栾见殊微微张开了唇,在他的诱引下,身体重心向下,倾斜,于这火热到令人窒息的眼神里浅淡勾了下唇,说:“不。”
她扬起天鹅一般的脖颈,夹了一下那上面不安分摩挲的粗粝,道:“不要再用这种表情勾我了。”
“哦?”似乎觉得新奇,何知渺听话地收回了手,另一支却依旧牢牢控制着她,他状似惊讶地疑惑一刻,话语很狂,“勾到你了?”
“不许贫嘴。”栾见殊将手指从他手心里挣开,被子即刻被她三百六十度地圆润转了一圈,收尾时几乎把她整个人裹成一个粽子。
何知渺扭头看了眼她,愈发平整地将自己的“被子”披开,而后在压抑着什么的闭上双眼时,嘴角荡起弯弯的微笑。
他们在冰凉但温暖的狭窄空间里相拥,没有一丝间隙地靠近。
栾见殊醒来的时候有点懵。
她睡得不舒服,在踏实的梦里几次被过于真实的太近距离憋得喘不过气。
好像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在拥着她,为她提供一缕缕难得的暖意。
唤醒脸庞,柔和的光晕倾泻,栾见殊逐渐回笼的思绪顿住,接着她便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在户外,她跟一个男人糊里糊涂地睡了一夜。
起床气霎时被她的激烈反应吓得节节倒退,只敢在隐匿的眉梢聚拢,栾见殊非常有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完好无损的衣物,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时她唰一下把被子抓起,不管不顾地腾空甩了出去。
即使在露营这样简易条件下依然尽力做了一个好发型来面向中意之人的何知渺:“……”
栾见殊仰头盯着面前恍若变异了的、只露下面大长腿的凶猛怪兽,眼珠迟钝地转了两圈后才像拯救他似的迅速起身,帮忙将被子拿下。
何知渺头发顿时乱糟糟,没了章法地顶在他精神十足的英俊脸庞上。
他脸色莫名红红的,热晕不自觉起了一层,栾见殊回身把被子叠好,就见他目光定定。
“大早上的,你干嘛?”她警惕地问。
“忽然想到了别的。”何知渺答。
栾见殊逼问他:“什么?”
何知渺温柔的瞳孔里有一层暖乎乎的旖旎水波,他只是淡淡看了眼栾见殊,小声嘀咕,“婚礼,掀盖头。”
栾见殊没听见他说的所有,只隐约猜到最后一个字是“头”,便努力踮起脚敲了一下他坚硬的脑壳,朝他大声道:“还装?我看你是真的失忆了!”
何知渺:“……”
简单梳洗完后,栾见殊启程往山外走。
何知渺看着她的车辆渐行渐远,垂下眼,双手插/进裤兜,又变成了一副酷拽公子哥的样。
他慢慢回身,骤而被聚集在他身后的一众人惊到,还没张口,就被他们拉着就近找了个树墩摁下,连声逼问。
耳边七嘴八舌吵得他如无数苍蝇在头顶上空旋转,何知渺抬手打断她们快要飞出天的唾沫星子,语气认真,声音沉沉。
“小姑娘特害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他凛冽的眼在此刻揉进了由全身每个毛孔散发出的香甜蜜罐,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活动,回味起昨晚的柔软触感,抬头,转动的眸子似乎早已谋划已久,温声警告,“你们可别吓到她。”
–
栾见殊在空气流通的车厢里忽如其来打了个喷嚏,她吸了下鼻子,感觉有点过度干涩。
像是要感冒的节奏。
丁遥着急地打来电话,声音听着很是浓重,大概一睁开眼就抄起手机摁上号码的。
栾见殊耐心哄了她一会儿,并不断重复自己昨天没事、马上到等言论,丁遥才勉强放下吊在空中的心,乖巧地挂了电话。
送到版画后,栾见殊没在丁遥所住的酒店过多停留,她今天还有事要做。
回到家精心打扮一番,栾见殊往后备箱里放了数箱精美礼品,行驶途中全程没有开导航——
她对去秦家的路太熟悉了。
从小到大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秦家附近的每条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