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屏风倒得非常不合时宜。
栾见殊同这位男士聊得实在一般,问了他家公司的福利待遇才知竟然比环越还要差一截。
其他方面也与网上查到的大相径庭。
且私德方面,在栾见殊客气地与他抛却工作随意聊了两句私人话题后,男人对她的兴趣可谓昭然若揭。
栾见殊抽回将要被那人搭上的手背,脸上表情骤变,摆出告别的架势欲结束今日会面。
但站起身时她脚下一崴,再加上被一声巨响吓到,下意识地往对方人身上缩了下。
于是现在看起来就像她被紧紧抱着一样。
栾见殊朝一脸茫然视线却灼烧的何知渺眨了下眼,随即迅速与男人分离。
何知渺痛苦地即刻呲了下牙,睫毛霎时脱力般的重重垂下,浑身似乎比刚才更加难受。
餐厅服务员和路扬、吴与恒赶紧搭手降屏风扶正的间隙,何知渺低头看自己手掌上愈发变大的痕迹,抬起可怜的眼于空中遥遥望了眼刚将人送走偏头回望着他的栾见殊。
那直白的眼神似乎就在说“你为什么还不过来帮我吹一下,我很痛”似的。
一阵短暂地吵闹平息后,服务员气喘吁吁提了一个简易药箱过来。
路扬接过一个个硬邦邦的冰袋往何知渺手上摁,吴与恒则手忙脚乱地在一边在药箱里翻找一边研究说明书。
何知渺眸子不聚焦地盯着正前方空位,回忆刚才看到的场景,复杂情绪在酸涩的心里无止境地放大、清晰,直到强势霸占了他大脑全部,挤不出一丝呼吸的力气。
“我来吧。”
忽然,他正期盼的人来了。
栾见殊落座在他对面,声音清冷,但动作却利索温柔。
她垂眼从药箱里拿出相对应药物,认真地撕开包装,慢慢在何知渺烦躁的心上轻轻涂抹。
栾见殊低下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很长,像墙壁挂画中的美神平和地凝视着众生。
她往那看着非常疼痛的伤口上吹了口气,似乎在安慰那一处,在他的视野里泛着迷人的光晕。
何知渺看着,于世界安静中曲起手,勾住了她细白的小拇指。
看见这幅场景的吴与恒歪起头瞪大眼,嘴巴猛地被路扬用一口肉塞住。
然后就见路扬犹如旱地拔葱捞起他来就撤,跑着不回头时还不忘补上句他俩要上厕所。
何知渺的所有都静了,他眼里只有栾见殊。
“他是……”栾见殊轻启唇舌,听起来像要辩解。
“我没想问你。”何知渺得寸进尺地一并抓住了她的无名指,轻轻向自己这边挣了下,迫使栾见殊抬眼对上他视线,“你是想主动和我解释吗?”
这话跟“你是不是喜欢我”一个意思。
栾见殊与他分外求知的眼神来回拉扯,半晌后乖巧地垂下睫毛,摇了摇头,一点不接招。
“那不说了。”
“不行!”何知渺登时表现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声音都高了两分。
栾见殊唇角很浅地勾了下,呈现出的微微弧度如风一般飘过无踪。
察觉到自己方才冲动了,何知渺僵硬地从身体里吐出口气,抓着她的手指又用了点力,妥协道:“说,我想听。”
“真想?”栾见殊确认道。
何知渺点头,说:“真想。”
栾见殊眼里露出点类似“小人得意”的神色,她浅浅挑了下眉,心里舒服了才松了口,对何知渺说:“那是一家影视公司的人事。”
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何知渺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腹,问:“这么快就开始找新工作了?”
“不然呢?”帮他处理完伤口后,栾见殊抽回手,随手把用完的药品扔进垃圾箱,抽出张纸巾细细擦净指缝,瞥向何知渺的眼眸风情万种,眼尾自然上翘,“我缺钱。”
何知渺被她蛊惑了一瞬,他飞速眨了下眼,盯着她平淡如水的表情不情不愿道:“你那个学长……”
“何知渺。”闻言,栾见殊严肃地叫了声他名字。
何知渺忽的噤声,嘴巴闭紧,向上看她敛着眉,警告道:“有些时候,你还是装的没那么了解好。”
又叮嘱了他几句,栾见殊让他代她向刚才两位男生打声招呼,而后转身离开。
何知渺依旧伸着手臂,冰凉的桌面紧贴着他的温热肌肤,落差巨大。
他看着她在视野里缓缓模糊的背影,冷冷地转换了眸色,全身冷寒。
那男的哪里好?能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何知渺平直的嘴角透露着一股狠劲,他皱着眉,心里委屈吃醋地想。
我提一嘴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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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栾见殊没立刻进去,反而站在玄关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