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倒了杯静心的花茶,她眼皮无神地耷拉着,说话语气像没有生机的原野般荒凉,“可他,倒是给我留了一个大惊喜。”
“高沉东对你做什么了?威胁你了?”罗珈一登时急了,声音跟着急促起来,“他大爷的,他是不是忘了,现在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上,都是你在背后推他,要不是你外公认他做徒弟,谁给他这个面子。”
“珈一,我不想吵。”栾见殊很累地说。
她精神困倦,身体也没有力气。
又聊了一会儿,听见门铃响的时候,栾见殊正要缓慢起身去添水。
猫眼里,何知渺的脸隐藏在没了声音而暗下来的走廊里。
他头发有点湿,高挺的的鼻梁上挂着几滴要落不落的水珠,应该是被淋了。
栾见殊和电话里还在愤慨高昂、问候高家老祖宗的罗珈一说了声,那边立刻止了声息,挂断前还要跟栾见殊强调,让她好好向何知渺诉诉苦,排解一下心中堆积很高的情绪。
栾见殊不听她废话,利索地息了手机屏幕,把水杯放在餐桌上,与一下抬起头的何知渺对视。
“你淋雨了?”栾见殊问。
“嗯。”何知渺说。
栾见殊:“进来,我帮你擦擦。”
“不用。”何知渺像小狗一样垂着眼,睫毛湿漉漉地抖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碎了。
“那你来……”栾见殊脚步虚浮,她伸出手扶住餐边柜,问,“是有什么事吗?”
何知渺望了她许久,眼神在纠结。
看到她这幅样子,他心疼坏了。
可他要忍。
如今他已知晓别的男人在栾见殊心里的地位,他不能轻举妄动。
只能以退为进。
“我之后一个星期,要出差。”何知渺放缓了语速,询问道,“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才开始养的花。”
何知渺长了一副特别盛气凌人的脸,那总是向上扬起的眉此刻浅垂着,比今晚夜色还要深沉的眸因为被雨水亲吻过而不断眨动,像风雨中摇晃不止的幼苗小草。
任哪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拒绝不了他的请求。
再说这请求并非难事,只是栾见殊愿不愿意的一句。
“可以。”栾见殊接过瘫在他手心里的钥匙。
很奇怪,他手是凉的,钥匙确实温暖的,几乎想让人缩在里面汲取他残留的余温。
“但是,我晚点去好吗?”栾见殊苦笑了一下,补充道,“你也看到了,我状态……有点不好。”
何知渺的瞳孔紧紧盯着她,不愿错过一丝她变幻的表情。
几秒后他点头,说了声“好”,随后离开。
关了门,栾见殊把他家钥匙放到离门口最近的小抽屉里,端起杯子往厨房走。
何知渺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脊背慢慢靠上雪白的墙体。
眼神却是火热的,疯狂的,占有的不顾一切的。
栾见殊陷在对他没感觉没关系,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可以,但他等不及了。
装小白兔太长时间了,以至于他恶劣的心在乖巧的表皮下快要被同化了。
他要迈出一步。
要让栾见殊直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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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等身体状态好了些后,栾见殊拿着何知渺给的钥匙,打开了他的家门。
何知渺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看着似乎只能基本满足生活需求。
他养的花有大有小,高的放在客厅和阳台上,矮的就摆在卧室,也当装饰。
栾见殊低头查看他昨天给她发的多张图片,往水壶里倒上水后将它们依次浇灌。
阳台被收拾得干净,鲜艳的花儿吃饱了日光,喝下水源的一瞬间像活了,在她面前摆手弄姿,好不妖娆。
如抚摸小动物脑袋一样摸了摸它们滑嫩的叶子,栾见殊拎着小水壶接着去了次卧。
一打开,她被近乎一面墙的手办震撼,透明的橱柜里各个人物由上及下、由大到小,统一整齐地码在她眼前。
而旁边的墙上,还显眼地挂着一把电吉他。
烧红的橙色线条点缀冷峻机身,恍若奔放威武的骏马在水中疾行,激起一阵阵气势迫人的水花。
她细心浇好,关门,朝主卧走。
一打开紧闭的房门,一股清香便钻入鼻腔。
这里的每一处都充斥着灼热气息。
栾见殊看到那飘窗,猜测何知渺大概会赏着窗外明媚的风景,坐在上面自在地弹着吉他,随心起舞。
也会将一件件手办擦净,小心翼翼地放到床边,唇角勾着笑,同它们的灵魂说话。
他是那样鲜活,生动地照亮这方寸之地。
想着,栾见殊淡淡笑了下,迷恋的阳光将她的浓睫打亮。
等到一抬头,她忽的被眼前瞥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