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看去。
“抱歉。”
只是斜上方照射下的日光刺得人下意识眯起眼,栾见殊说话艰难,“刚才看你们在一起的画面很美,我就擅做主张,画下来了。”
她适应一般急剧眨了两下眼,准备抬手遮挡,动作前却听衣料摩擦与人影晃动。
眼睛登时不再难以直视。
她抬眸,看进男人深邃的瞳孔里。
堪堪定住。
男人眉骨突出,眼睛明亮瞳仁漆黑,如深暗洞穴中骤而汇聚的一束亮眼光线让人无法忽视,鼻梁曲直挺拔,骨相侵略立体。
是在男人扎堆的娱乐圈里也极为少见的标致浓颜长相。
栾见殊在他颜色浅粉的唇上停留一会儿,眼睛上移再次对上他凌厉寒冷的视线,稳重声线,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还请别介意。”
男人没说话,冷峻的面色依旧沉得厉害。
他只是垂下浓重似阴影的睫毛,朝她的背包扬了下下巴,语气淡淡,“我方便看一眼吗?”
“……可以。”默了两秒后,栾见殊轻轻点了下头。
她取出画本,翻到两人同时蹲靠着墙壁的那一幅,递了过去。
“不是这一幅。”男人只是扫了一眼,再度抬起头看她。
栾见殊平静的眸中倒映着一时有些复杂的纷乱思绪。
她自认为自己躲得够好、动作够快,但还是难以避免地被发现了,还被“当事人”当面揭穿。
“不方便吗?”她一片寂静中,男人正等待她的回复。
栾见殊僵直地扯起嘴角,回道:“下一页。”
男人按她说的,将当前页翻走。
下一秒,一幅属于他的画像跃然出现。
画上笔墨不多,只描绘出了他额间垂着的发、半掀的眼皮、线条流畅的鼻子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唯有他的嘴唇是空着的。
或者说,作画者描画了几遍仍觉不满意。
栾见殊抬睫注意到他的视线从上及下,最后再小幅度上移,定在某处不动,而后听到他说。
“我的唇。”
男人在阳光下将画本倾斜,眼睛先是看向洁白纸张上遗留下的初稿痕迹,再抬起与她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对视,问。
“这么难画?”
这相当于一个不懂行的模特对着你钻研许久的作品“说三道四”且自认为能做得比你好。
栾见殊默默整理着心情,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觉她被男人气息覆盖了。
密不透风。
疑惑看去,那性感诱人的唇便近距离展现在了她眼前。
这次她看得真切了。
男人唇瓣不厚不薄,唇峰不尖锐但形状感明显,唇珠小小一颗,既饱满又俏皮。
配上他直白火热的眼,看上去有一种天真少年在对你笑,又有种绝世佳人在眼前盈盈舞袖的蛊惑。
“这样,能看清楚吗?”男人垂着长睫问她。
时间在一瞬间安静,他的声音似从高山上流下的冰水,淌过火热的气息,带着温度喷洒在耳尖。
但栾见殊仅仅朝他笑了下,便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抱歉。”
低头察看了一眼腕表,她并没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只是说。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男人表情一下变得没有温度,方才那点环绕在身边的缱绻跟随他指尖勾着的早点霎时消逝。
仿佛刚才只是栾见殊的幻觉。
“好。”他说。
栾见殊收起画本,艰难地呼了口气。
很奇怪,他在的地方似乎喘息都困难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所幸这只是意料之外发生的事情,告别后,栾见殊看着男人消失的身影终于安下心。
她情绪莫名有些杂乱。
但正是这样,跟着直觉的指引,栾见殊竟然真的在段时间内找到了离开的出口。
开车直奔家中,她迅速换了一身适合工作时穿着的衬衣短裙加细高跟到楼下等候。
没过片刻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向她驶来。
上了车,早前在电话里的软糯女生黏黏糊糊地攀上她胳膊,甜甜地和她撒着娇,“姐姐。”
栾见殊指尖抵着她眉心把她从自己身上分开,沉声问:“准备好了吗?”
丁遥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得像要入组织,“准备好了!”
丁遥是栾见殊在环越传媒带了一年多的艺人。
有幸于她小时出演了几部大热作品,现如今在竞争激烈的圈里也算小有名气。
今天这个试镜是栾见殊争取了许久才夺来的机会。
路上两人再三确定细节,等看着人进了试镜现场,栾见殊坐在椅子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