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查完青云路墙上名单,忽然间大雨倾盆!众学子始料未及,纷纷抱头四散!
李媛文立在酒肆屋檐下,望着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筹莫展:“唉!终究是来晚了,附近客栈全部客满,怕是连个寺庙都住不上了。”李媛文一行人一路散尽了钱财,好不容易到了裕京,转了一圈,所有实惠的客栈都客满了。酒楼的上房倒是有,可是凭她们兜里的两钢镚,怎么住得起呢?
“诸位若是不嫌弃,不若与纪某一起住?”一帮人里最沉默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几十个个书生齐齐看向盛明珠,面露惊讶。嫌弃?有个栖身之所已经谢天谢地,哪里敢嫌弃?只是,她们这么多人,盛明珠就这么痛快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委实让她们有些七上八下。
“不然,我去庙里挤一挤!”李媛文冲她们摆摆手,说道:“你们和纪姐妹一起住吧!”
“我不习惯睡床,我、我也不去了,我睡破庙!你们去吧!”一个唤作李冰玉的书生也辞让起来。
“我的屋子很大,你们睡得下。”盛明珠说道。
那厢,盈枝和芍药已经在醉仙楼顶好的上房等候盛明珠了,她们精心铺好被褥之后,窗外飘起细雨,盈枝担心盛明珠淋湿,打算撑伞去寻。可芍药却说:“你忘了,云姑娘还在殿下身边呢,咱们操心个什么劲?要是论起谁最了解咱殿下呀,咱们两个都比不上云姑娘细心!”
盈枝和芍药在照料盛明珠的时候,那匹布料的颜色更适合殿下?盆栽是放在床头边还是窗前?殿下今天想吃面还是想吃米饭?她们都会下意识地去问问云焕,因为在她们眼里,能看透喜怒不形于色的盛明珠的人,唯有云焕。
“哎呀!”盈枝一脸可惜地说:“要是云姑娘是个男子的话……”
“你的舌头是不是不要了?”芍药板着脸提醒她。
吐吐舌头,盈枝转过身去,又巴巴地望着门外。
过了小半个时辰,她们终于等到盛明珠,只不过盛明珠身后还跟着一帮被雨水淋得如同落汤鸡似的书生。
“小姐,外面雨那么大,可有着凉?”芍药贴心地为她盖上雪白无暇的狐氅,将她迎进暖烘烘的屋子里。屋里已经燃好炭盆、香炉,显得十分温馨。
盛明珠:“盈枝,她们几个是我的朋友,与我一起留宿醉仙楼,你安排下,若是不够住,便把隔壁几间定下来!”
盈枝张了张嘴,有些为难:“可是殿下,我们来这里订房的时候,这恰好是最后一间了。”方才盛明珠没回来时,她们还暗自庆幸,这间房最为宽敞、干净、舒服,坐北朝南,仿佛是专门为其准备的一般……
“不必不必!”李媛文讪讪一笑:“我们打地铺也是可以的。”真没想到,在路上随意碰到一个人,竟然是一个能够住得起醉仙楼的富家子女。这也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盛明珠的面上没有多余的笑容,有时候让旁人多了几分敬畏,但是她又时不时地与人方便,显得那么热心助人。“我这个床上,还是能够睡得下七个人的,你们上来睡吧,咱们一起。”
李媛文感激不尽!正要说些体面话,又听盛明珠说道:“来日,你们要是飞黄腾达,回报我碎银几两就是了。”
“纪姐妹你住得起这么好的上房,哪里看得上碎银几两?”李冰玉冲她一拱手,十分真诚:“都说一诺值千金,今日我等呈了你的好意,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只要用得上我们,我等一定还这个人情!”
这个李冰玉也是个话不多的人,可是每一句话都不浪费。盈枝等人听得是频频点头。
十几个年轻人年纪相若,等熟稔之后,便聊得热火朝天起来。
一个叫做李淼的女子最为活泼,她将自己的衣袖、腰带和□□露出来,得意洋洋地说:“看!这是我的抄了好几宿的宝贝!厉害吧?虽说我读书没你们好,但是勉强上榜是没问题了。”
“去去去!歪门邪道!”李媛文皱着眉把她推倒在被褥里。紧接着与盛明珠几个人围坐一起,畅聊起来。
“纪姐妹,我们几个来自谷雨县李家村,你呢?你是裕京人士吗?”
盛明珠点点头。
“难怪气度不凡了,要是你多笑笑,准有男人追着赶着嫁给你!”几个少女见盛明珠并非外表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也放开了说起荤话来。女人都喜欢抱团,一旦熟悉起来,就会变得十分投入和热情。
可惜的是,任众人一阵打趣,冰美人依旧是从容不迫地饮茶,目光专注地看着火炉子,一言不发。可不知怎的,众人总觉得盛明珠的身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她身上的沉稳,犹如洗尽铅华的磐石,墙头两边草,磐石无转移。
聊到下半夜,有人睡意浓浓,伸着懒腰睡下了,有人强撑睡意,秉烛夜读。
走廊尽头有一处拐角,放眼望去,正好看得见万里星空,天上圆月。
盛明珠长发披肩,素面示人,凭栏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