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雁屿没意识到这是在叫她,直到男生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那个碰掉了她书包的学生。
他说:“学姐是物院的研究生吧?我也是物院的,刚刚碰掉了你的书真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吧?”
雁屿:“不用了,不是大事。而且我不是物院学生,我是物院的行政。”
学生一愣,旋即眼珠一转,说:“那我做错了事也一定要承担责任的,这跟你是学姐还是老师没关系。不然我给你转钱,你买几本新书?正好我也对天体物理感兴趣,如果我有不会的,可以来问老师吗?”
他眼睛亮晶晶,心思溢于言表,雁屿不免有些头疼。
一路上领先半个身位的鹿临洲忽然回身走近,一脸淡然插了句嘴:“可以加我一个吗?我是燕蓟过来交流的,也想和你们一起共同探讨,共同进步。”
学生:“燕蓟?”
他呆呆仰头望向一身宽松卫衣的高大男人,迅速反应过来,这也是位老师,还是燕科大过来的大牛。
鹿临洲又走近了一步:“怎么样,加微信吗?”
学生看着对方平静的脸色,不知为何,头皮倏地一炸。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仓皇退后,连声道歉:“不,不用了。不好意思老师,我刚刚看你们没说话,以为你们是拼桌的,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再见!”
雁屿目送他逃之夭夭的狼狈身影,一时目瞪口呆。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鹿临洲说,他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转身姿态分外冷淡,“还是你想考勤被记个迟到?”
雁屿深吸一口气,抬脚跟上他。
她感觉不太好。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快超出掌控了。
……
整整一上午,雁屿同鹿临洲的气氛都很沉闷。
鹿老师对他动起手来磕磕绊绊的文科生助手依旧耐心,但他不再主动开口说多余的话。至于雁屿,她之前跟鹿临洲话就不多,都是对方问一句才她答一句,这下更是化身锯了嘴的葫芦,如非必要一言不发。
路过的岑凝凝很快发现了这件事。
她和谢同的位置被季教授作主,换到了屋子另一头。但她对鹿临洲好奇心很多,总会借各种机会过来瞻仰美色和大佬气质。趁着雁屿回办公室取东西,她终于找到时机,大剌剌在雁屿座位上坐下。
鹿临洲立刻察觉来人并非自己的助手,抬眸礼貌发问:“岑老师有事?”
岑凝凝:“嗯……雁屿惹你生气了?”
鹿临洲不欲多言,只是礼貌微笑:“没有的事。”
岑凝凝明显不相信:“雁屿性格就那样,看着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什么事你不跟她直说,她就能一个人闷一辈子。但你要是跟她走近了,就会发现她就是表面闷,本质上人很包容、很温柔、很开明,偶尔还有点开朗跳脱。”
她沉默一会,说:“我偶尔会觉得,她不该是现在的样子,就好像经历了什么变故被强行掰成这样。嗯,如果不是在工作上比较严重的原则性问题,能不能拜托鹿老师,别因为她的性格跟她生气啊?有些话我不好直说,但她……其实过得不太容易。”
鹿临洲摘下眼镜,低声问:“不太容易?”
岑凝凝:“是。不过这毕竟是隐私,她不愿意,我不能多说。哎,感觉自己像谜语人,但还是希望您有什么话跟她直说就好,不然她心思重,一定会觉得是自己不好,然后偷偷难过的。”
鹿临洲也沉默了。他揉揉鼻梁,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这时,他搁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跳出了微信视频通话的通知。
岑凝凝就说:“那您忙,我先回去了,您可别嫌我话多啊。”
鹿临洲:“不会,多谢了。”
手机还在震动,他随手点了接听,屏幕上出现一只连声“汪汪汪”的漂亮狗狗。画面外还有个男人气急败坏:“老鹿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家猫天天汪汪汪的叫,我管不住她!”
这边鹿临洲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岑凝凝因为起身时被桌子绊了一下,走得慢了点,刚好听到这段人和狗的离谱合奏,诧异回头。
鹿临洲注意到了,眸光一动:“怎么了?”
他不动声色把手机屏幕挪了个位置,正面朝向岑凝凝。但岑凝凝并未对狗狗本身发表“很眼熟”之类的意见,只在确认那生物的确是狗后,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说:“你们余大的人都这样吗?管狗叫猫,管猫叫狗?”
鹿临洲:“雁屿也这样?”
岑凝凝气呼呼:“她倒没管狗叫猫,但给我的猫起了名字叫狗,搞得我的猫现在只认这个名字,叫它本名都不搭理我!”
鹿临洲:“……”
岑凝凝摆摆手,转身走了。
鹿临洲闭了闭眼睛,还是没忍住,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