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活着就好。
“你这张嘴说出的话没有一句实话,你就这么愿意做皇上的一条狗吗?”这是林绾柔这辈子第一次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一巴掌狠狠扇过袁泽禹的脸,他的头扭到一侧,护甲划破了他那张绝世的脸,血顺着脸颊滑落。
“贵妃,你无礼了!”
*
一身明黄色常服的当朝皇上盛景元大步走进,正好看见了袁泽禹被打的一幕,眼神中竟然闪过几丝快意。
满宫的人齐齐跪倒,唯独林绾柔站在那里。
皇上说过,她可以不用对自己行跪拜礼的。可如今……
“贵妃,现在你面对朕大胆到不用行礼了吗?”盛景元看着高傲仰着头的林绾柔:“是不是朕对你太过骄纵!”
林绾柔的身子晃了晃,她咬着牙跪倒在袁泽禹身侧,低着头的袁泽禹眼中闪过心疼。
“臣妾知错,恭迎圣驾。”
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林绾柔,盛景元心情大好:“行了,都起来吧。”
可林绾柔就好像和他作对一般,跪在那里不肯起身。
袁泽禹弯腰想要扶她,可手刚刚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狠狠甩开。
“臣妾求皇上饶过我林家上下几百条人命,绾柔愿用一己之身换我家人一条活路。”林绾柔福下身子,卑微的趴在盛景元的脚边:“求皇上看在臣妾多年伺候的情分,还有三皇子的面子上,饶了林家吧。”
盛景元看着搭在自己鞋子上那双他亲吻过不知道多少回的手,一脚就把她踢倒,然后轻蔑地看着摔在地上的女人:“你真觉得和朕有情分?”
“朕告诉你,朕从未对你有过真情,从你进宫开始,你就是林家送过来的一枚棋子,是朕用来制衡林家最好的武器。因为你饶过林家?你也配!”
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了林绾柔的心口,她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要难受千万倍。
林绾柔泪眼婆娑地看着以为能护自己一辈子周全的男人:“皇上,林家无罪,臣妾也无罪。”
盛景元蹲下身摸了摸她那张嫩滑的脸蛋:“是啊,你无罪,你错就错在是林家的人,朕告诉你,就连林家都是在利用你。”
林绾柔凄惨一笑,她又何尝不知,林家从小就把她按照皇妃的标准培养,虽然是锦衣玉食的嫡女,可她从小没有过过一天休息的日子,直到她17岁那年入宫后,直接封为贵妃,被皇上宠爱。
她以为自己是皇上心尖上的女人,是林家尊贵的嫡女,是大盛朝最得宠的贵妃娘娘。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利用罢了。
她的一生都活在了利用中。
甩开林绾柔的脸,盛景元站起身看向袁泽禹:“把柔意殿封锁,这里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留两个人就行,其他的全都带走审问。”
“皇上,可这里还有三皇子。”袁泽禹低头,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内心的焦灼。
盛景元厌恶地看了一眼林绾柔:“那个孽子既然是这个女人生的,就和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朕不稀罕。”
说完后,一甩衣袍转身就走,临走时还强行把林绾柔宫中一个颇有姿色的小丫鬟带走,搂着小丫鬟上下其手的模样实在让林绾柔作呕。
袁泽禹只好照办,他想要扶起林绾柔,但林绾柔看向他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让他实在不敢触碰。
“娘娘,还望您照顾好自己和三皇子,奴才先告退了。”
他走出柔意殿的宫门,转头看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贵妃娘娘,让人只留下芷薇和芷晴,其他人全都带走。
“来人,把柔意殿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里面的人也都不允许走出来。”
盛元十七年就要结束了,而林绾柔和盛景元也彻底结束了。
第二日午时,林家几百多条人命全部葬送,一时间天空都被染红,风声哀怨地哭号着,似乎在诉说着林家的冤屈。
盛元十八年春节,盛景元正坐在上春园看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三皇子……殁了。”
盛景元捏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后当作无事发生般抬头喝下这杯酒,淡淡地说道:“嗯,让人葬到皇陵吧。”
戏曲声仍然在宫中回荡,可盛景元知道,再也无人会柔声唤他“元郎”,再也没有那个小小的声音会穿过花园扑在他怀中奶声奶气地喊他“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