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自己攀爬上树。
小鸟解救了,她却不知要如何下来了。
正巧遇见裴玄寂路过,她见他也同样年纪不大,便唤他去寻别的人来救她下去。
那一日,温莹生生在树上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有交接的太监发现她卡在树上。
她被救下来时,连腿都站不直了,小脸也早已哭花。
待到她再见裴玄寂,质问他为何没帮她寻人来救。
裴玄寂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声丢下一句:“我没答应帮你喊人。”
十二岁那年,皇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
她精心打扮,欣喜前往御书房,正遇从御书房出来的裴玄寂。
脚下步子太急,繁琐裙摆在她快步之下忽的绊住了她的脚。
她重心不稳,直接就要扑倒下去,而前方正是迎面走来的裴玄寂。
裴玄寂直挺地在原地顿住脚步,冷眼看着她失去平衡扑倒在地,跪拜在他面前。
至今温莹都还记得他那时淡漠的神情,就着她跪在他面前的姿态,还道貌岸然地道了声:“见过公主殿下。”
再到后来,温莹不知明里暗里遭裴玄寂多少次冷待和漠视。
不是她多想搭理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但他至少得有对她这个公主殿下有起码的尊敬和礼数吧。
至此,裴玄寂成了她无忧生活中唯一的眼中钉。
讨厌他,更讨厌在人前装得一副矜贵稳重毫无瑕疵的他。
温莹也不是没想过揭穿他虚伪的假面,可裴玄寂伪装得滴水不漏,大多数时候她在人前都无法直接挑出他的毛病来。
人后向旁人道出真相,却又无一人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倒叫自己落得一副娇纵蛮横咄咄逼人的姿态。
温莹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对裴玄寂的讨厌日益渐增,却无一人与她同仇敌忾。
这种怨念在各种宴席上尤为强烈。
听着周围女子翻来覆去都把裴玄寂夸上天了,她满脸不屑地在心底把他又骂了个遍。
实在待不下去了,借故起身打算暂且去僻静之处缓缓心绪。
宫中举办宫宴时僻静之处倒是不少,但温莹此时也不便走得太远,浅思片刻便朝着金玲池的方向走了去。
直到刚要绕过通往金玲池的转角,刚才已是好一段路上未再见到旁人,此处却突兀地传来一道男子的低沉声,叫她霎时顿住了脚步。
“皇叔,慎言,此话可乱说不得啊。”
温莹呼吸一窒,听出此声是她除去裴玄寂,第二不想接触之人,她的四皇兄,如今的恒王。
恒王阴鸷,性情更是古怪难测,温莹和他没什么交集,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这人有些瘆得慌。
心绪未定,又闻那头另一人开口道:“此事虽还未有定夺,但若是本王没有把握之事,自也不会贸然找上你,不是吗?”
温莹这下是真不敢动了,竟这般倒霉撞上恒王和皇叔定远王的谈话。
而这谈话内容仅是只言片语就让她觉得不是能够随意旁听去的。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庆幸自己此时正身处转角处的一簇灌木丛后。
即使几步之外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她,她也连忙躬身将自己完全隐匿在了灌木丛中,唯恐发出半点动静来。
温莹将身形藏好后,那头似乎又沉寂了下来。
她想探头查看自己何时能够脱身,视线忽的一转,猝不及防看见斜对角的方向,隐秘的墙角后一道高挺的身姿坦然立在那里。
温莹惊愣地瞪大眼,视线从那双干净的缎面黑靴缓缓向上,一眼就撞进了裴玄寂沉黑如潭的冷眸中。
她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嘴里的惊呼,耳边传来两道步调不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两人隔空对视片刻,待确定那两人已是离去,裴玄寂才迈开长腿从墙角后彻底显露出身形来。
他一身云纹黑衫勾勒出修长身形的完美线条,那张棱角分明冷白俊美的脸矜贵无暇。
在撞上如此尴尬诡异的时刻也仍旧波澜不惊,还淡声向她微微颔首:“见过公主殿下。”
裴玄寂的问安总能勾起温莹记忆里羞愤至极的片段。
她赫然回神,忍不住阴阳怪气道:“霁月风光裴公子,高风亮节裴大人,原来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听人墙角之事啊。”
遭她嘲讽裴玄寂仍是神色未变,只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眸上下将其打量一番。
温莹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适,下一瞬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此时一副别扭的姿势躬在灌木丛后,而裴玄寂却是从头到尾都站得笔直,一点没有作为偷听者的心虚姿态。
两相对比,显然她这副模样才更像是偷鸡摸狗听人墙角的样子。
温莹顿时眸中冒火,提着裙摆手忙脚乱地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