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断了他对自个儿的心思,也是在暗戳戳地敲打她,不要因六皇子的示好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的婚姻大事已有着落了。
戏台搭好,唱戏的如约而至。今日演的这一出下马威,她逃不了了。
想通了这一层,卓清绾心中反倒安定下来,主动将话题引到陈兰芝那儿。“儿臣在宫外时就与这位陈家姐姐遇上了...”
她顿了顿,面上有几分不确定,“是该叫声姐姐吧?”
皇后笑而不语。
陈兰芝低眉顺目,向她行一礼,接上话茬:“公主实在折煞民女了,民女卑贱,岂敢与公主互称姐妹。”
“此言差矣。你是母后的小辈,我是母后的女儿,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既然同为一家,理应亲近,又何来折煞之说。”卓清绾和善地笑:“在宫外不期然遇上的一面,我便觉得与你一见如故呢。”
皇后眸中露出赞许之意。卓清绾素来是个审时度势的,出去这一趟,经历了生死大事儿,人也变机灵了不少。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是本宫的外甥女,名兰芝,年十七,确实比你要稍长些,叫姐姐倒也没错。”
卓清绾笑:“那还真要叫一声姐姐了。”
傅寒恒站在一旁始终没有插嘴,却不代表他同意这番言论,心里早发起了牢骚。君是君,臣是臣,长幼尊卑不可乱,永乐妹妹客套几句就罢了,母后竟让陈兰芝应了这头衔,她敢与金枝玉叶的公主论姐妹,也不怕折寿。
母后拿他当三岁小儿一般糊弄,以陪着亲戚家的姐姐叙旧为由头将他骗了过来。可他与陈兰芝压根不熟,从前因为那件事还闹得不愉快,哪来的旧情可叙。若非母后之命不可违,他才懒得来。
真以为他心下不知么,今日这场面是特意做给他瞧的,让他心中有数,陈家那方已来人了,议亲的事若上达天听,他反抗都不得。傅寒恒越想越心气不顺,索性迈了几步,与陈兰芝之间隔得更远一些。
皇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眸光渐冷,面上却带笑,拉着卓清绾聊了好一会儿才放人。
傅寒恒见状,也要随着一齐退下,结果被皇后拦下了,“你着什么急,且留一会,兰芝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多说说话...”
卓清绾脚步一滞,面上的失落转瞬而逝。
从殿内退出来,溯溪给她引路。
拨给卓清绾的宫殿已修葺完毕,一众婢女太监早就搬到了那方。“娘娘担忧公主身边的人不够,特意拨了几个贴心的过去。娘娘感念您一片孝心,命工匠们在您住的宫中修了处佛堂...”
溯溪后面说了什么,卓清绾没再往心中去。她大概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既她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为已故的亲人守孝,那就安心待在佛堂内尽孝,别闲的没事出来招惹六皇子,总之她身旁有眼线,一举一动都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在宫内安分守己的做人才是上策。
卓清绾环顾四周的红墙绿瓦,快要压抑的喘不上起气。
她开始想念在山林之间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到傅寒恒给她表明心意时涨红的脸、真挚的神色、恳切的言辞,还有四哥...他们约好了晚上练剑,但现下她怎么躲过皇后的耳目都成问题。
溯溪将她妥帖的送到地方才告退。
双儿收到消息,领着一众伺候的下人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主仆二人一见面就红了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里头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永乐妹妹——”
惜玉从正堂跑出来,纷飞的裙摆仿若蛱蝶的翅膀。她冲过来紧紧牵住卓清绾的手,目光仔细在她脸上摸索,噘着嘴,心疼地喃喃:“都瘦了...”
这一句话可不得了,卓清绾心窝子一软,眼泪“唰”就掉下来。她一回来就到广惠宫中受了一遭明枪暗箭,现下见着了亲近的人,悬着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积攒已久的情绪绷不住彻底泄露。
两位金尊玉贵的公主站在宫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瞧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双儿是个识大体的,率先回神,哄着劝着让她们进屋去说闺房话,自个儿同其余伺候的人一并在廊外候着。
屋里燃着卓清绾素来喜欢的安神香,可她出去没几天,竟闻惯了山间露水混着泥土的味道,还有四哥身上淡淡的药草香,一比较,这屋里的味道显得太浊了些。
她皱起眉头,捂着鼻子灭了香,旋即被惜玉拉到了软榻上躺着说悄悄话。
两姐妹委实有太长时间没见了,有一箩筐子的话要讲,但这回,滔滔不绝的人变成了卓清绾。她从惊心动魄的遇刺,说到镇上热闹的集会,惜玉听得聚精会神,格外向往地道:“唉,真想与你一同出去瞧瞧。”
卓清绾理所当然地道:“那便去呀,你身上不是有令牌么。”
“你是个傻的吧。”惜玉笑她。
“哥哥们可以拿着令牌随便出入宫闱,咱们女儿家可不一样,万一出去被哪家男子冲撞,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