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总该做些什么,哪怕仅仅是为了回报他一次又一次出手相助的恩情。
卓清绾解了手上缠绕的绷带,伤口已经结痂,稍微使劲儿还是会痛。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痛就痛罢,也不是不能忍。
双儿扶着她出了屋,在院子里侍奉的婢女们齐刷刷围了过来,有给她拿手炉的、有给她盖鹤氅的、有给她端茶倒水的...简直把她当作易碎的瓷人看待。
卓清绾看着这处陌生的院子,一时有些恍惚。
她问其中一个婢女,“小厨房在哪儿?”
“回公主的话,在西侧。”
婢女猜测:“公主饿了么,奴婢这就着人去准备晚膳。”
“不必,你带个路罢。”
婢女不明所以,公主怎的一醒来就要去找小厨房在哪儿?不过,六皇子离府前特地嘱咐了,他不在时需得事事听公主安排,将她看作主子。所以她没敢揣测贵人的心思,依言将她引到了小厨房。
卓清绾挽起衣袖,唤双儿来打下手。
她很久没有再动手做过点心了,也不清楚傅寒恒的口味,只能摸索着做一些自己擅长的口味的酥点。
小厨房门口围着乌泱泱一圈人,除了守着公主怕她出意外,更多的是来凑热闹。一个个伸长脖子瞧,满眼的稀奇——贵人亲自下厨,真是闻所未闻。
双儿净手,帮忙和面,“公主等下要进宫吗?”
“嗯,按规矩,我该去给陛下和娘娘报一声平安的。”
卓清绾做了几样江南的特色糕点,装在盒子里,吩咐随从去套车。
双儿怕她冷,带着鹤氅同她一道进宫。
与此同时,傅寒恒被那些老古董惹了一肚子气,恨得牙痒痒,刚到广惠宫门口又不想进去了,于是转头,气势汹汹地踏入竹苑。
他身着黑色的衣衫,腰侧系着佩剑,面色冷淡,眸中盛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如嗜血的厉鬼。实在可怕的很。
竹莺刚准备好饭菜,端着盘子出来,一瞧六皇子的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赶紧缩回去了。
刘公公进屋通传,傅寒川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去迎。
傅寒恒看也没看他,直接冲进屋里,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怒骂:“叫我说,父皇就该直接下令出兵踏平了那弹丸之地。邬朗梭这龟儿子,歪主意竟敢打到我姐姐头上来,他是活腻歪了不成。”
傅寒川给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退下去,关了前厅的门。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还咋咋呼呼的。虽说竹苑比宫内别的地方清净,但也难保隔墙有耳,传出去惹怒了父皇,你又得挨一顿揍。”
傅寒川扶起倒地的椅子,摁着他坐下,斟了杯温水递过去,猜到了他这么生气的原由,“华悦公主的事还没谈妥?”
一提这茬,傅寒恒就红了眼睛,方才的气焰全没了,闷闷地嗯声。他应该是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唇在抖。他赶紧别过头去,生怕眼泪先掉下来。
片刻之后,傅寒恒调整好情绪,道:
“所有人都叫我识大体,国事当前不可小孩子心性,我又何尝不知如今朝堂动荡,父皇身体抱恙,王朝经不起战争了。可,那是我姐姐,亲姐姐啊,我们相依为命长大,在这深宫里她就只有我这一个依靠了,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和亲远嫁...”
外公获罪被斩,因着他寄养在母后的膝下,与蓝氏脱离了干系才没被连累。那群文官一口一个华悦公主有罪,让她去和亲也算将功赎罪了。
傅寒恒觉得这番言辞实在可笑至极,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哪里懂得前朝的刀光剑影,外公怀了贼心是他死不足惜,可姐姐何罪之有?只因为她是外公的孙女,又因为他们姐弟俩的生母姓蓝,外公的错她就要承担一份是么?
傅寒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们都知道,华悦公主不得不去和亲,这对王朝来说是救命的决定。
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王朝内乱严重经不起战争,更因为父皇这些年来实行苛政,百姓们苦不堪言,上缴的税银大半用在了研究长生不老药上面,剩下的银两还要抽出一半作为签订合约的诚心赠予安依国。
如果真的打起来,王朝甚至没有足够的银两供养军/队,甚至还会因苛政引起百姓的暴/乱。
周王之乱方过去,王朝已是强弩之末,需要时间休整,万万经不起波澜了。
傅寒恒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自从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见过姐姐。
他不敢见,见了更是肝肠寸断。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原与华悦公主议亲的韩元驹竟也与那些支持和亲的大臣站在一派,傅寒恒气得拔剑要杀他,但一对上他那副憔悴到几欲死掉的样子,傅寒恒愣是下不去手了。
他们都不想她走,可他们都不得不让她走。
儿女情长在家国大义面前显得不值一提。荒唐的是,一个偌大的王朝,竟然需要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