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清凝那出来,步入窄门时,姜素素绷直的身躯仍旧未放松,她不知林清凝信了她有几分,只想着日后还是少与她打交道。
“夫人!”
忽地有一人匆匆忙忙而来,还不甚撞到她。
姜素素不喜,往旁边挪了一步。
她低着头,舌尖碾过“夫人”二字,莫不是新任知府,再悄悄往上瞥了瞥,瞥到男人青色的官袍,这下确认无疑。
“你是谁?”那人问她。
姜素素刚要答话,为她引路的丫鬟道:“老爷,这位是夫人请来的客人。”
一听说是林清凝请来的客人,杨平凌厉的眼色收了几许。再看到姜素素白霜般的下巴尖,他鬼使神差道:“抬起头来。”
姜素素:“……”
他们夫妻还真是默契。
姜素素抬头一瞬,又很快低下去。
但这足够让杨平看得清楚。
他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自诩看惯了美人,家中还有顶美的妻子,杨平还是震惊了。世上怎会有如神袛般的女子。
杨平的心有些蠢蠢欲动。当然只是想想。
这可是林清凝的客人,若是被她知晓了,他不死也得扒层皮。
杨平不发一言离去。
这几日,姜素素晚上总睡不安稳。梦中老听见马蹄声不断,有时她夜半梦醒,竟真的听见了马蹄声。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安心看了一上午话本,梁堂恹恹进了花厅,看到姜素素神色有些许迟疑,不过到底还是没瞒她。
他不说,这消息也快传遍扬州城了。
姜素素心有感应般抬头,她心下不好,“到底怎么了?”
梁堂看她沉下来的脸色,顾不上其他。慌忙道:“外面都在传倭寇要打过来了!这几日扬州不少达官贵人都在收拾行李出城避难呢!”
“怎么会?有梁深在,倭寇……”
她想到某个忽略的可能性,心脏抽痛一分。
“小姐,你没事吧?”
姜素素缓了缓,这种刺骨的痛感迟迟未曾消散。
她道:“你速速去打听,打听军中现如何!”
梁堂领命,正要离去,可看到她惨白的神色又放心不下。
姜素素冲他低吼道:“你快去!”
他这才不敢耽误,不回头地赶紧离开。
姜素素捂着心口趴俯在圆桌上,不禁自嘲笑了笑。
怎地这么没用,这点消息都受不住。
梁堂是午时出去的,不到两三时辰便回来。
他迎上姜素素的目光,忽地嗓子有些涩然。
他本欲快马赶到军中,谁知正巧遇上了送信官。
“五日前,少将军带了一支精锐准备包抄到敌军后方,可不知消息是怎么流露出去。当晚主营地遭到伏击,死伤大半。而少将军也迟迟未曾回来。”
五日?到如今已有五日。这天刺骨寒凉,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姜素素不敢想会有什么万一。
她快速做了决定。
“带我去!”
梁堂不同意,“太危险了!”
姜素素这才注意到他玄色衣袍上有一块浸染,仿佛是血迹。她上前勾了一块,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梁堂猝不及防,竟一时不察让她得逞。
姜素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堂吞吞吐吐只得说了。
原来他刚出城没多久,便恰逢送信官遇到伏击,两人合力之下,才将倭寇一举歼灭,也得已让信传到知府手中。
“走,出去看看!”
一推开门,没走几步远,便听到络绎不绝马车声响,紧锣密鼓全是往出城方向走。能坐的起马车大多都是家底不差的。
富贵人家消息灵通,她路过知府门前,看到小厮正在装点东西。
她脸色大变,不管不顾冲进府里。
看守府邸的还是周知在时的旧人,一时不知该拦还是该放,这么想着的一会工夫,姜素素已然进去。
杨平与林清凝并行,身后丫鬟婆子还背着包袱,姜素素心知自己猜得没错。
“怎么?连知府都要逃吗?”
杨平堂堂知府,被一小女子白日里质问,当下脸色黑下来,偏偏她说的是实情,不好发作。
姜素素不理会他心里的小心思,她只问:“知府当真要弃百姓不顾,自己逃跑吗?”
百姓?那些人精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哪个不是跑得很快,他身为知府,延后这么些时日,已然是不错了。
杨平满不在乎道:“你看看你身后的扬州城,都快成一座空城了!倭寇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本官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姜素素真是要被他气笑了,身为一方父母官,怎么能说出这些混账话。他的眼里只有那些达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