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屋出来,姜素素陷入沉思。
梁堂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着还挺开心的。
不过在看到姜素素愁眉不展后,他收起笑。
姜素素看了梁堂一眼,自顾自道:“你说,女子活在这世上为何如此艰难?”
为何非得依靠男子存活,不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就连她自己,在这世上,想靠自己做成一件事,也是千难万难。
从一开始的利用梁深,她已不知麻烦他多少次了。
此生已然是还不清。
梁堂接话:“男子也很艰难的。”
姜素素:“男子有何艰难?男子可以建功立业,靠自己去夺取功名,女子却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她们只能困于家宅,只能相夫教子,只能看到这四四方方的天地。”
梁堂本是随便抱怨一句,这会被姜素素说的愣是回不出一个字。
照她这么说,女子似乎是要比男子艰难些。
第二日,姜素素在屋子里梳洗。这些事她一向是自己做的。能不假手于人就不假手于人。
她正要往头上簪珠花,却怎么都感觉不对。
这时,门口轻响。
姜素素:“进来!”
门推响,有人慢慢靠近。
姜素素以为是梁堂,赶忙道:“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珠花要簪在哪里才好?”
身后没人说话,她正要回头看,手中的珠花被人抽去,姜素素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直到那人微俯低身子,铜镜中露出他的半张脸,姜素素微微张开了唇,讶然失色。
梁深轻捻着珠花,将它嵌入姜素素细密浓黑的头发中,对着铜镜比较着看了两眼,这才站直。
姜素素刚要问他怎么在这,不自觉又吞咽回去。
类似这样的话她说过很多遍。
倒是梁深先开口提,“怎么不问我为何在此?”
姜素素抬起头,铜镜中已看不见他的面庞。
她问:“你怎么来了?”
梁深答:“来赴约。”
姜素素睫毛轻颤着。
离开军营时,她曾问他会不会来扬州过年,当时的他没有给任何回应。
可如今他说来赴约。
姜素素:“新年已经过了。”
梁深低低笑着,“那是我记错日子了,今天不是大年初一?”
姜素素也有些昏,片刻反应过来,是她记错了。
她错以为周知娶妻那日是年初一来着。
姜素素忽然转过脸,与梁深面对面,只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视线很不一样,看的却都是彼此。
姜素素:“你不用回京吗?”
梁深:“太远。”
他时间不多,还要返回军中。
姜素素猜到原因了。
“那你……你想去哪?”
他在这里没有家,在周知这过年倒是可以,只不过她估计周知得乐疯了。
梁深没答,而是道:“陪我走走吧。”
姜素素抬眼,似落入万千星辰中。
梁深许久不入扬州,城内还是这么热闹,很多地方的景致甚至没什么差别。而他最怕的就是看到熟悉的景,熟悉的一切让他想起痛苦的回忆。
他闭了闭眼,然后看向姜素素。像是闲谈般问她:“在周知府上住的还习惯吗?”
姜素素犹豫一会。
起先是还行的,毕竟那曾是她住过许久的地方,府中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可是现在府里多了女主人,无论如何,她再待下去都不合适。
姜素素没有瞒梁深,一股脑全和他说了。
梁深听完后,挑了挑眉,“跟我来。”
姜素素跟着他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与知府一街之隔的另一条路上,刚走两步,她就不愿意走了。
这地方太过熟悉,离周府是那样的近,可她一次都未来过。
梁深:“怎么?”
姜素素直截了当:“我不想去。”
梁深直接拉着姜素素的手腕,入手的时候没把握住尺寸,他握得太虚,竟让她就此逃脱。后来梁深吸取教训,牢牢攥着她,才将她一路带过来。
姜素素始终在挣脱,终于让她挣脱开。
“你弄疼我了!”
梁深低眸,她手腕上深深一道勒痕。
他懊恼,自己明明是收了力气的,怎还会如此?
怪就怪在她肌肤似水,实在太不禁握。
疼其实并没有多疼。姜素素清楚自己的身体,稍微磕着碰着一点就容易起红,看着吓人,但没伤着多少。
她气愤的是梁深非要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她知道身处何地,也知道前方是什么,可她就是不愿抬头,固执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