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不合理,这非常非常不合理!”
“你们——意识到了严重性吗?”
俐俐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首先,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念叨着,“其次,俐俐没有写信向我说明情况——”
“第三,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她握紧拳头,面孔极度扭曲,“我根本不记得我是怎么出来的!玛瑙,现在几点了?”
“两点十八分。”火焰鸡打着哈欠,“俐俐子,这里很安全,你能不能安分地睡一会儿?”
“这是一个男人的家!”
“相信我们吧,俐俐子。这里真的很安全。”大嘴娃劝道,”俐俐她……喝了奇怪的东西,突然失去了意识,之后你就来了。”她忧心地叹了口气,“大伙儿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啊?这——”俐俐子瞪圆了眼,“你不觉得更严重了吗?这这这,这叫我怎么睡得好觉!”
她更加焦急地来回踱步。火焰鸡长叹一声,用被单蒙住了脑袋。大嘴娃满脸为难。沙漠蜻蜓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地道:“你这样会吵醒大吾的。”
“哪个大吾?那个大吾?”
沙漠蜻蜓抽了口气 :“他往这边来了。”
“什么?”
“什么?”
火焰鸡一跃而起,大嘴娃也跳了起来,联手扯着俐俐子往床上摁:“快快,你得装睡,大吾可不知道俐俐子你——”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俐俐子被塞进被子,宝可梦则光速逃回各自的铺位,佯装睡得正香。大吾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便是这样一片“祥和”的场景。
半晌,他叹了口气:“你们忘了关灯。”
“………………”
宝可梦们一个接一个地坐了起来。大吾望向床铺,俐俐子仍在掩耳盗铃,白被子蒙着脑袋,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沉默持续了约摸三分钟,俐俐子终于受不住了:“闷死我了!”
她用力地掀了被子,表情忿忿的,一头柔顺的银发被她睡得张牙舞爪:“你这家伙,真是过分敏锐了啊!”
亲眼见证之前,大吾亦是难以置信。
俐俐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她便成为了“俐俐子”。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这应该被称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但是两个人格互相认可、和谐共处的状态,大吾倒是头一回见到。
“你是说——你和俐俐,时常互通信件?”
俐俐子理所当然地点头:“我能看见俐俐的记忆,俐俐却看不见我的。我当然得告诉她我去过什么地方,遇见过什么人。”她挠挠头,“不过,我能活动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每天大约一个小时?所以……我只见过她的宿舍,并没见过什么别的。”
“你只能单独活动一个小时,而俐俐没有时间活动时长限制。相应地,你能看见她的活动记忆,而她不能看见你的。是这样吗?”
俐俐子骄矜地点了点头:”便是如此,你总结得很好。”
俐俐子与俐俐不同,活泼、直率,像个小顽童。但大吾并不认为她是天真烂漫的——好吧,他暂时摸不准确切的形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吾问,“你……出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八年前?还是七年前?”俐俐子歪头想着,“总之,俐俐那时已经在卡洛斯了,所以我不认识你。”她竖起眉毛,表情凶巴巴的,“你干嘛问这么多?”
“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俐俐喝下了成分不明的饮料。”想来是那杯气泡水吧,“按照你所说的,你和俐俐的人格交换只会出现在她意识薄弱的时候。这很蹊跷,对吗?”
俐俐子的态度软化下来:“的确蹊跷。”她受冷似地打了个寒颤,“什么饮料,听起来好恶心……俐俐的确说过有人盯上了她,是明石财团吗?”
大吾讶然抬头:“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什么叫连这!”俐俐子鼓起脸颊,“我和俐俐关系超级好的——比你要好得多!”
※
大吾在三点左右回到卧室,再起床时已是九点。走进客厅,兹伏奇·木槿已经坐在摇椅里享用他的咖啡了。
“昨晚,可真是不平静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茶几上放着一份当日报纸,大吾不用看也知道头版印着什么:“我以为明石家有压下消息的本事。或者,是哪家新闻社胆大包天?”
“水静电视台,你知道他们在报道红衣组织的事上一向积极。”木槿抿了一口咖啡,“顺便,我可没有在说外头的事情。”
“…………”
“半夜带了个姑娘回来?”
大吾叹了口气:“瞒不过您,但不是您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