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的流民,再差也没有更差的日子了。这些人打起仗来那是不要命的。可朝廷的军队不一样。那些士兵都是吃皇粮的,又刚从濮真前线退下来疲惫不堪,巴不得赶紧回家享福呢。”
春雪冷冷看着他:“贵使不妨直言。”
孔一文直起了脊背,显然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他问:“不知太后对海外诸国国体可有了解?驰王起兵,是想为天下万民谋福祉,并不是要推翻大越,更不是要将太后赶出这金碧辉煌的皇城呐。”
秦西静不知道什么海外国体,春雪却是听说过的。
她面露怀疑之色,说:“贵使细说。”
孔一文颔首:“驰王愿意仍尊当今天子为帝,太后也依然是太后。重组内阁,按士农工商、全国十三省来选出五十二人入阁,当然,是由各地百姓来选,不是朝廷。皇室与中央朝廷也可选出八人,共建六十人之内阁。凡有国策章程,皆由内阁决议。您与天子便安居宫中,统而不治,坐享万民朝拜即可。”
“如此,哀家与皇帝岂非傀儡?”
孔一文笑:“如今便不是么?”
“你!”
春雪拦住了秦西静,转而看向孔一文:“你凭什么觉得太后会答应这样荒唐的要求?”
“主少国疑,太后手中无权,您就不怕宗室之中有人虎视眈眈?我听闻去岁宗室之中就有人敢向先帝投毒啊。若当真帝位更迭,您这个太后就能确保无恙么?”
“宗室不可信,你们就可信了?”
“驰王入京,必与朝中老臣对立。唯太后高居承德殿上,方可形成三方掣肘之势。对驰王来说,这是条蜀道,太后是他唯一的盟友。”
秦西静听得一愣一愣,垂着眸子思考起来。
“若真到驰王大军砍了傅仪昕的人头攻入皇城时,太后可就没有思索的时间了。而今驰王派我前来游说,也是求一个和平的法子,不致使百姓受苦啊。”
春雪抿了抿唇,道:“兹事体大,太后须谨慎思虑。贵使先稍作休息,太后娘娘想好了再召见贵使。”
孔一文起身作揖:“前线紧张,我只留三日。”
言罢,施施然离去。
秦西静眸中满是慌乱之色,她拉着春雪的手:“我该怎么办?哀家该怎么办?”
春雪也慌,她只能尽力安抚着太后:“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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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孔一文带着一只紫檀木匣出了京,直奔前线驰王大营。
禁军将有叛军使臣入宫的消息送到远在皇陵的沈笠手中时已经晚了。
沈笠忙着安葬崇显皇后的事情。
懿兰遗愿另起陵墓,此事突然需耗时耗力,原本是谢景年的差事,但朝政离不开他,只能由沈笠忙活修建皇陵了。
他见信料到事情有异,立刻飞鸽传书告知谢景年。
谢景年立刻具折入宫,在宫巷中正遇上谨太妃。
谨太妃听闻事情始末也神色一变,当即随他一同赶赴承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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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承德殿,谢景年连行礼都顾不得,直问:“叛军使臣入宫说了什么?”
秦西静不禁皱眉:“谢尚书,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太后么?”
谢景年抿唇不语。
罗惠看着秦西静也是没好气:“摆什么威风?从前被人欺负到头上不见你威风。可不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能号令群臣的。你扪心自问,可有崇显太后十分之一的胆识与谋略?”
“放肆!”
谢景年懒得多费口舌,直接道:“太后,若是因您之故导致前线有变,您就是大越千古罪人。前线数十万亡灵自会找您讨要说法。”
秦西静这才没了底气,脸色微白:“……哀家所为都是为了万民太平,怎么就成罪人了?”
罗惠气急:“你到底干什么了?”
秦西静不说话。
跟在罗惠身旁的容岁也不禁动了火气。她看着秦西静:“崇显太后遗命谢大人上督天子下查百官,纵然您是太后之尊,谢大人也有权问责。”
秦西静又气又急,她狠狠转过头问容岁:“你懂那本书是吧?什么大洋什么国体的。”
容岁有些莫名,但还是说了:“是。”
“那书有道理吗?”
“……有。崇显太后曾说过,若假以时日天下安定,她也想试试将大越变成书里的模样。”
“那哀家替崇显太后实现遗愿,有错吗?”
容岁皱眉:“什么意思?”
“……那使者叫孔一文。他说要改什么国体,从天下诸省民选阁臣,不会动摇哀家的地位。将来一切国事章程悉由内阁决议,哀家与小皇帝统而不治即可。”
三人听了面面相觑,都觉得事有蹊跷。
罗惠蹙眉:“你答应了?”
“哀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