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嫔一连三日承宠,引得宫中人人都说恐怕小唐氏用不了多久就能晋位,成为六宫第一宠妃。她也如傅承启所料,日渐跋扈。只是贞太后束着她,知道她言语不慎,叫杖责了紫兰殿上下宫人以儆效尤,也算是让晋嫔略微收敛了些。
帝后大婚在七月廿五,在此之前傅承启忙于接手朝政,并不多留于后宫。除了最初晋嫔侍寝的三日,便只有平美人罗惠被召过一次。
为着此事唐绚还特地登了明义殿的门去讥笑贺书容,说她一早被傅承启抛诸脑后,劝她不要奢望皇恩。
贺书容莫名其妙,她好好的闭门读书也碍着唐绚的事了?她也不是没脾气,叫洒扫的小宫人直接往人身上泼了一盆水。
唐绚哪里受得这气,跑去承德殿告状。承德殿还没发话呢,长秋殿夏宫令就带了医官去瞧贺书容,说颐太后怕瑜嫔被气坏了身子。
此事本也是唐绚有错在先,贺家既是八姓又有兵权,陆灿自然不会失了分寸,打发唐绚去宝象阁抄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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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吵吵闹闹到了七月廿五,懿兰称病没去承欢殿,沈兰轩也留下侍疾。因为从前陆灿封后时宜静皇后也没出席,便也无人为此闲话什么。
莳卉司新进了些鸟儿,送来给颐太后先挑。
“这鹦鹉好漂亮!”兰轩见了那通身雪白的鹦鹉便移不开眼,满目欢喜去拉懿兰的袖子,“太后娘娘养它好不好?”
懿兰含笑缓缓摇头:“这鸟养不得,它话多,便赏给晋嫔吧。”
夏风会意,笑着应下了。
懿兰自己挑了一只翠鸟,又叫兰轩挑。兰轩看了又看,没有更中意的,索性不要了,转头与莳卉司的人说:“下回有了什么鱼儿鸟儿的再来给我瞧吧。”
懿兰便笑说:“下回先给妍妃挑,谁也不许和她抢。”
“是。”
外头礼乐声响个不停,兰轩伸着脖子张望着,懿兰见了笑:“瞧什么?皇后入宫,你日常应卯便可,不必担心什么。”
兰轩说:“储秀阁同住,我晓得皇后性子好。可晋嫔不一样,她亲姐姐一来,她更要不可一世了。”
“她欺负不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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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自是皇帝留宿两仪殿,不消多说。次日午膳时安崇仪来了长秋殿,回报今晨两仪殿请安之事。
懿兰见面便问:“妍妃可受委屈了?”
安崇仪听了笑,随即道:“不算很委屈。正巧早上莳卉司去两仪殿送一笼喜鹊,又请皇后再挑喜欢的鸟留下,之后又问瑜嫔、平美人等。因没问妍妃,皇后奇怪,一问才知妍妃已挑过了都不喜欢。本不是大事,可晋嫔挑事,称莳卉司不敬皇后。妍妃则说原是自己侍奉太后才得以先挑,晋嫔不依不饶,动怒摔碎了贞太后赐两仪殿的青玉茶盏,便不好收场了。皇后便叫妍妃静思己过,自领晋嫔去承德殿请罪了。”
懿兰听罢冷笑:“妍妃怎么错了?昨儿她在哀家这里时前头大礼还未成,她唐家女就还不是皇后,兰轩就是后宫最尊贵之人。皇后才入两仪殿,晋嫔有错打发她自己请罪去就是,陪着去算怎么回事?难道贞太后还能不顾她这个新皇后的面子?”
安崇仪笑答:“妍妃也是这样说,所以催着微臣来回娘娘呢。”
懿兰招来秋华,让她去把晋嫔送宝象阁去,名义上说的是昭阳长公主忌辰将近,请她替皇帝抄经敬孝。也没说抄多少,意思便是八月十五昭阳忌辰前是不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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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崇仪自又将颐太后的话回给妍妃,妍妃知颐太后认定自己无罪,便放心大胆起来,也不愿忍气吞声,日日叫乐坊去唱戏,还邀瑜嫔与平美人一同看戏。
不过贺书容与罗惠都没去,眼瞧着两边剑拔弩张,她们自然明哲保身两不开罪。
妍妃也并不怪罪,自将朱镜殿大门一开,任咿咿呀呀的乐声飘出去,巴不得飘到宝象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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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朝堂上,傅承启正式亲政,也不轻松。
户部童尚书秘密上奏,参了毅王傅承元一本,指其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圈地占田鱼肉百姓。
论亲疏,傅承元只是依靠祖上封荫的皇族远亲,只因昔年狩猎时于先帝傅仪宁有救命之恩而得以翻身,自此不可一世起来,将皇族子弟的恶俗风气学了个十成十。从前傅仪宁在时并不委以重任,只金银珠宝供着他。直到懿兰与陆灿合谋矫诏,他才以辅政大臣之名水涨船高起来。尤其是傅仪逊倒台后,更日渐气焰嚣张。
然而几年来他一直空有辅政顾命之名,并无实际官职在身,这点上犹不及傅仪华。傅承启一亲政,他手里便更没有实权了,于是这些日子一直奔走牵线笼络大臣为他谋官。
承启少年天子初掌大权,见了童尚书的折子便有意拿他开刀。
母亲一直不喜欢这几个皇亲承启是知道的,于是此事他先问了贞太后的意思。贞太后知他只问自己,心中感怀,也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