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王银蛾,将她唤醒,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吗?
王银蛾一扭头,发现仓凛已不见踪影,犹豫一下,遂迈步上前,一把提起孙勇的后衣领,默念遁身诀赶了回去。
炙热几乎灼烫她的肌肤,空气中传来铿锵的打斗声。
王银蛾暗道声不好,立刻显露出身形,把孙勇往边上一丢,他如今大势已去,早已如一条死咸鱼躺在地上发呆。
收回视线,王银蛾转头对正在斗法的三人大喊:“住手!”
仓凛听见她的喊声,想要收手,可是对面琴情二人攻势跟蛇一般缠上来,逼得他倒退数步。
见此,王银蛾又喊琴情、乌桂住手,可是他二人一个杀红了眼,嘴里叫着替师父报仇,另一个则是凶狠地追问他师兄师姐被关在哪里。
这三人恐怕是没办法听她的话了,王银蛾叹声气,转头对底下那些围观的镇民喝道:“还不去救火!”
镇民不解:“女侠,烧了粮仓,妖怪就会消失。”
王银蛾冷笑:“仓凛的本体不在这儿,你们擅自烧毁粮仓,可是要吃牢饭的!而且,你们县老爷还在里面呆着!”
镇民们一听,纷纷面色煞白,大声招呼着赶去打水救火。
可这会儿粮仓已经结满了火丝火网,任凭镇民们猛倒水也无济于事。
王银蛾一咬牙,飞身跃上空中,刹那时,一道飞剑逼近面门。眼看就要戳穿她的脑袋,突然一声怒喝响起,她扭头看去,原来是琴情急忙收回了飞剑。
琴情收了飞剑,自受内力倒灌冲击,吐出一口血来。抬眼,骂道:“你上来做什么,尽坏我好事!”
王银蛾还记着那飞剑掀起的厉风,心有余悸,只道:“梁月庭他们所有人都在粮仓里,你这一烧,恐怕要出许多人命。”
琴情面色一怔,忽道:“我进去时,可没看到人。不好!恐怕是结界——”
他慌乱地飞近粮仓,看着被火舌吞噬的建筑逐渐一寸寸倒塌,眼里闪过一丝浓重的懊悔,连忙双手掐诀唤雨。
见琴情这边已平静下来,王银蛾遁身掠向乌桂,趁他不注意之际一掌将其击晕。
乌桂訇然掉到地上。
王银蛾这才回眸看向仓凛:“你快把结界打开。”
仓凛摇头:“现在火势正大,一打开,那些人立马会被烧死。”
说着,两人落下地,眼神凝重地盯着火中粮仓。片刻功夫,粮仓已经烧毁了大半。
忽然,眼皮一凉,又是一凉,细密的凉意浸透皮肤和血肉。王银蛾仰头看向天空中聚拢来的阴云,忽然记起梁都地牢的那场火灾。
那时候,皮肤都要烧裂开了,一点点冷雨落到身上,立刻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好像是干涸裂开的土地受到雨水滋润,有一种全然的满足。这满足和梁月庭当初死死抱紧她的感觉一样深刻,眼泪和雨水一起浸透了干枯的衣料,王银蛾茫然盯着雨中粮仓,看着大火被熄灭后裸露出黑色的骸骨。
她突然有点怕,不敢上前,只好混迹在人群里好让别人的脚步身形绊住她的脚步。
仓凛和琴情早就飞身进了废墟,不一会儿,带出一大批神情狼狈的人。
琴情环视一圈,不见王银蛾,气得大骂:“人呢?跑哪儿去了!”
可他肩上一左一右靠着风凌霜和梁月庭,两个人没有一丝力气,只眼珠子还能转一转。
梁月庭垂下眼,露出点寂寥。
琴情瞧见他神色,一时的怒语憋在喉咙里出不去。怎么办,不该在师兄面前提起那个懦弱的人,她明明担心急了,想尽各种办法救人,偏到最后关键时刻缩回了脚。
“抱歉,我好像来的有些晚。”王银蛾姗姗来迟。
昏昏沉沉的天地间,被人撕开一道口子,光辉洒下。梁月庭眼里一瞬有了光亮,怔怔看着她。
王银蛾垂头,如实交代:“我有些怕。”
琴情不明白,笑话她:“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把梁月庭推了过去。
王银蛾伸手接过梁月庭,把他半搂在怀里,一面踮脚,用眼睛往里面瞧:“我师父呢?”
“啊,”琴情摸摸脑袋,讪笑,“这不是我只有两只手嘛。”
王银蛾道:“仓凛,你去搬我师父出来。”
仓凛一脸呆茫:“你师父长什么样子?”
“就那个穿灰蓝色道袍,鞋子上有两朵粉色绣球花的那个。”
仓凛折身进去,粮仓外面的那些镇民反应过来,也纷纷跟着进粮仓帮忙搬人。等大家都安然无恙地离开粮仓,坐到空地上休息,两队官兵突然包抄上来。
众人大惊,却看两队官兵各自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柳相如带着自家婢女施施前来,面容有些憔悴,眼神在人群中急急寻找,看到王银蛾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