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烈捕头就拿着消息登门拜访。王银蛾将她迎进书房,倒了盏热茶。
烈捕头环视一圈,书房里的摆设雅致清幽,一贯是文人墨客的品味,直到目光落到面前的桌案上,却被一团乱七八糟摆放的东西给摄了眼皮子。额,这真够凌乱的。
王银蛾不明所以,好心地问道:“烈捕头,你眼睛怎么了?”
烈捕头讪笑一声:“没什么,大人真是不拘小节。”
她瞬间了悟,脸色微红,垂头收拾东西:“真是让你见笑了。我这人平日惫懒,不爱收拾——”
正当气氛些许尴尬,烈捕头轻咳一声,转而说起沈孟秋的事。
听罢,王银蛾点点头,眉宇间染上一抹忧愁。
烈捕头安慰她:“我虽然一向尊敬沈丞相,可是沈孟秋所做之事,却是让人心神愤恨。”
“沈孟秋作恶,自然要受到惩罚,沈丞相他们不要加以阻拦,那是最好。”说着,王银蛾轻呷一口茶水,心里逐渐有了个想法。
送走烈捕头,王银蛾回到书房,思来想去,又去找奎秋,把这事和想法同他商议一遍。奎秋对此事并无异议,就让她自己掐着分寸去办。
王银蛾便下令,下午就提审沈孟秋,开公堂,打算杀沈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了结得很快,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在诸多旁观的百姓眼中,王银蛾按照流程抛下斩杀箭令。一槌定音。
那沈孟秋先前还很骄傲蛮横,处处威胁她人,如今落得个砍头的结局,当即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如一团烂泥。
“好,你真敢!”沈孟秋的父母面露凶色,指着她鼻子威胁道,“日后有你后悔的!”
王银蛾面露冷笑:“后悔?沈孟秋□□妇女,烧杀抢掠,违占他人财物,残害无辜百姓,死有余辜!我是替天行道,铲除奸恶之辈!退堂!”
走出衙门,还能听见一些人在议论她。
“真是勇猛,竟然敢跟着沈相的人叫板。”
“那可不,她后台可大着呢。保不准是受人撺掇,故意灭沈丞相的威风呢——”
“这种事非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知道,不过,到底是除了一恶。不论真相还是阴谋,得了好处的还是大家伙。”
“是啊。不过,她日后有的受了,得罪了沈派——”
这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又很快消散。她听完,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她不仅要得罪沈丞相,还要扳倒他呢。
这次,王银蛾写信邀沈微经见上一面,好把事情说个清楚。看着信鸽飞出窗扇、庭院,突然,她意识到先前放的那只信鸽再没回来过,一时间,脸色陡然冷凝。
良久,她明白过来,恍然笑道:“哈——还真是好计谋。”
下午,沈府小厮又过来了。
王银蛾急忙问他情况,小厮便从胸襟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她。
“你们大小姐还是被禁足在家里,不准出门吗?”
小厮愁眉苦脸,一脸担忧:“老爷发过话,小的们也不敢让小姐出门。”
沈微经在信里提到过这事,既然不能到外面见面,那只能冒险往沈府里面闯一闯。反正这也在她意料之中。
于是王银蛾嘱咐小厮:“你有办法和墨书见面是吧?那就帮我传个口信。让你家小姐假装生了邪病,再请道士入府。我便乔装打扮随道士一起进府。可行?”
“好。”
“另外,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怎么和墨书通信的?”王银蛾紧盯着他的眼睛,想窥出一丝端倪。
然而,小厮却一点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地解释:“其实,我是后院的小厮,平日也能接触到府里的婢子。”
王银蛾面露狐疑。从第一次见面起,这小厮虽装得害怕胆小,可一直没说中途放弃把事泄露出去,这样沉稳的心态恐怕一般小厮都做不到罢。
“那你如何进的来禁宫,是不是会让沈丞相发觉?”
小厮忙递出一个令牌:“小的之所以能进禁宫,是因为这个令牌,这是我家小姐给的。来的时候,小人都会换上便衣,不会让人发觉。小人只是沈府普通杂役,不会惹人注意。”
良久,王银蛾恍然地笑了笑:“这样,便好。”
小厮点头应是,眼珠子骨碌一转,悄然松了口气。
隔了近一个时辰,都快要交差了,小厮终于姗姗而来。
“王大人,我们小姐答应了。您只要等待就好。”他看起来,赶路得急,额上冒出些汗。
王银蛾应了声,迈步走出刑部大门。外面日暮黄昏,天边却堆着霭霭阴云,竟然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风声萧索冷冽,衣带翩然,王银蛾走到朱雀大街上,忽然回头一望,那小厮出了禁宫后偷偷溜进一条窄巷子。
这件事她还得找那些仙门弟子帮忙。想到他们如今还未寻得那作恶妖物的踪迹,遂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