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云父就派人请了游侠到祭台附近设坛请神。
王银蛾两兄妹也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忽然,王金银低声道:“你说这真的能成?上回赵大人举办祭祀是落魄收场,你我可都是亲眼见过那些妖风怪雨。”
“哥哥,且看看再说。”
一阵妖风骤起,乌云蔓延。眼看祭坛下方的人群开始惶恐,一身官服的赵云父向身后的属官低语几句。
随之一声清喝,祭坛后方又跳出三个游侠,手持长剑,威严肃穆。
祭台地址右侧方几十步远就是浣江,此刻浣江水沸腾不止就好像水底下有千军万马正在赶来。
“姑娘。”
王银蛾猛然回头,却见赵云父手底下的一位官员,蓝裾加身,修然若文人气息。
“大人有请。”
“烦请带个路。”无奈与哥哥告别一声,王银蛾只得跟着那副官登上祭台。
王银蛾向赵云父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不知大人叫小女子过来有何事?”
赵云父道:“谈判之事还需姑娘相助。”
王银蛾微一挑眉,这种事情还需要她来,她可没有三寸之舌,估摸着这老狐狸是来拉她壮胆的吧。
可来都来了,兵来将挡吧。
正这时,旁观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紧接着人群骚乱后撤。
循着众人视线看去,浣江中浊浪滔天,伴随着一声声古老深远的怒吼,混着泥沙的巨浪一寸寸朝祭坛方向近逼而来。
王银蛾呼吸微滞,左右张望,祭坛上其他的官员也都个个强装镇定,但身体却紧绷得厉害。
祭坛底下的空地上已经聚集起十来位游侠,他们施展阵法与妖族的浊浪对抗,时而被逼退两三步,时而又慢慢寸步将浪潮反逼回去。
祭坛上的空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每个人的呼吸和小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扰乱战局。
目光紧攥着对抗的双方,王银蛾闭了闭眼,压下那股本能的畏惧。
谈判之前,总要先打一场,谁赢了谁的话语权就更大。
直到祭坛上的一柱香都已烧尽,浊浪终于退去。天空中的乌云也跟着消散,一束阳光照射下来,打在祭坛上方。
大伙儿不约而同地露出个笑容,朝下方的游侠儿连声道谢。
王银蛾淡淡地瞟了眼下方欢喜的少年游侠们,随又将目光投向奔腾不止的浣江。忽然开口:“他们来了。”
于是方才轻松的氛围又顿时紧绷起来,个个如临大敌地观望着一片急速朝祭坛靠近的白光。
等离得近了,方看清这是一队仪仗,有美人六位,皆穿着白衣,而仪仗后头是一顶华美的轿子,里面正襟危坐着一位年岁颇大的老头,也穿着白衣。
定睛一瞧,不正是上次被她威胁要拿来做鱼汤的白鱼妖!
老头看见她,朝她苦涩一笑。
王银蛾扭开头去,心道,这白鱼莫不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惊不得吓。不过是谈判之前打了一场败仗,何必苦着脸上谈判桌,所谓输人不输气势,先作示好必得被那些老狐狸给欺负!
“诸位,在下是此次妖族推举出的代表白询。”
白衣老头一下轿辇,那些仪仗队伍瞬间隐去身形。众人觉得惊奇想多看一眼,却来不及,只得暗自恼恨这妖族要派个人谈判也得派个阔爱气派些的吧。
白鱼自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你们是想就祭台一事与我妖族谈判。不妨请说——”
赵云父底下的一个将官说道:“你能全权代表妖族?”
“自然。”
“我等奉陛下之命修建祭台,乃是为天下祈福。而汝等毁坏祭台是何居心?”
白鱼道:“祭台底下的法阵威及我万千子孙,你们尚还活于世上是不打紧,可是死了也要被这法阵所害。”
将官愣了愣,看向赵云父。
赵云父沉吟,拱手道:“白鱼老兄,谢谢你提醒我等。但你不知,既受人俸禄,便要替人做事。何况天子于我等供养生息之恩,好比生养父母,如何能拂他的心愿?吾等待天子之拳拳情谊好比汝之于汝万千子孙,两相权衡,所以邀老兄来商讨万全之法。”
白鱼紧张的脸色稍有缓和,问道:“哪里有万全之法?”
赵云父不以为意道:“那就要打吗?方才你也见识过了,战争只会是你我两族共受侵害。”
白鱼沉思一番,恨恨拂袖:“总之我不能让那些子孙沦落为他人的玩物!”
王银蛾听得心里直摇头,这白鱼修炼多年,除了从人身上学到一些虚礼,别的招数一个也没学成。几句话下来,人家赵云父都把情况摸了遍。
正腹诽间,突然听见赵云父喊她的名字。她愣了下:“大人——”
“王姑娘,还请你就祭台事宜与白鱼老兄简述一番。”赵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