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王家的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一阵砰砰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王银蛾最先出门,正要去抽门栓时被秦母一巴掌轻轻打下手。
秦母睨她一眼,怪道:“多大个人了,一点戒心都没有!”
她一脸奇怪:“以前不都是直接开门吗?”
这回又换成王父开口道:“现在可不同往日,最近城里来了许多流民。”
“啊,”王银蛾面露惊讶,正要询问。
这时,秦母已抽开门栓,喊道:“刘二媳妇,你们母女怎么来了?”
刘二媳妇是去年守了寡,家里的长辈又很刻薄,无奈下独身带着女儿居住。平时邻里都认识,也常互相帮忙。
一说起这个,刘二媳妇顿时眼泪涕零,看的几人面面相觑。等她哽咽着讲明事情经过,王银蛾总算知道她的来意。
这些日子城里流民多了起来,场子就容易乱。不知道这刘二媳妇家是不是被有心人盯住了,今晚上遭了贼,得亏独居妇女心思灵敏早早带着女儿躲在猪圈里,这才逃过一劫。
这刘二媳妇可能心想,秦母为人老实和善说不定能容纳她母女二人,于是夜半上门求助。
“求求您,婶子,我真的害怕,茹茹还这么小——”
王银蛾眨了眨眼,嘴角隐约笑了。
眼看着王父和哥哥两个男子就要答应下来,秦母出口道:“刘二媳妇,不是我不帮你们,这院子又颇又小,实在住不了这么多人。”
刘二媳妇大惊抬头,目光似谴责。
王父道:“让她们和银蛾挤一挤,明日再让她们找地方住,不行吗?”
话音刚落,秦母冷眼扫过去:“这个家是谁当的?”
王父悻悻地闭嘴。
刘二媳妇眼看情况不对劲,连忙哭诉道:“求求您,秦婶子,就让我们母女暂住一晚吧!”
一旁听着的王银蛾抿紧唇,秀眉紧蹙道:“秦姐姐,大家都是邻里,自然不可能看着你母女二人独身流落在外。”
这时,秦母朝她示了个眼色,暗问此话何意。
她回视一眼:稍安勿躁。
随即对刘二媳妇说道:“但是让你母女住我家却是不太方便,三间屋子都住满了人,你们不自在,我们也不自在。”
眼见刘二媳妇面色变得苍白,王银蛾下去一级台阶,扶住她的胳膊道:“我倒有个好地方推荐你去。求学堂后院是文嫂和帮忙的女人居所,院子大,也有空闲的院子。我和文嫂有些交情,她为人热忱善良,不如我带你们去拜访文嫂请她帮忙。”
刘二媳妇想了一小会儿,向她一笑:“那麻烦银蛾了,我们母女不甚感激。”
一直畏缩在刘二媳妇后面的小姑娘探出头来,弱弱地向王银蛾笑了笑:“谢谢姐姐。”
王银蛾点点头,忽然一拍脑门,问道:“对了,你们的换洗衣物带齐了吗?”
母女两人一阵脸红,摇头。
不等王银蛾开口,秦母已转身进屋拿了些干净的换洗衣物出来。
“谢谢秦婶你们!”
秦母道:“这大晚上出门不安全,让王老爹护送你们一趟。”
王银蛾带着刘二媳妇母女大半夜造访文嫂,不想惊动了学堂里雇佣的人。
眼看火把攒动,明亮如昼,王银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和文嫂说明来意。
早在看见是王银蛾几人时,文嫂就松了口气,只道声奇怪。
听她说完,文嫂笑着点头:“可以,知书,麻烦你带刘儿媳妇母女去西厢房。”
“谢谢文嫂相助。”见事成了,王银蛾面露轻松,向文嫂行了个礼。
文嫂叹了声气,盯着那对母女远去的背影,叮嘱她道:“最近要不太平了。你和你爹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即使文嫂不说,王银蛾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往日大半夜有急事找文嫂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未造成这样兴师动众的局面。既然书院都加强了防范,看来是真不太平。
站在门外,王银蛾回头仔细看了看,这才敲响院门,喊道:“娘亲,我们回来了!”
门开了,她往旁边一侧让王父先进去,随后等了两秒才跟着进院。
正关上门,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
王银蛾错愕地回头,看见王父跪在地上。嘴角隐约扯了下,心道,原来是娘亲在训斥她爹。
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是装作不知情好,于是默不作声地绕过两人往自个房门走。
直到她关好房门,院子里才响起窸窣的讲话声。
王父委屈不已:“湘雪,你打我做什么?”
“你蠢,还不该打你?”
王父想了想道:“我只是看她母女可怜,再说我也避嫌了啊。”
又是一巴掌下去。
秦母冷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