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以为是坏人。”王银蛾诚心诚恳地行了个大礼。
少年从一堆器具中爬起来,忿忿地看她一眼:“这些东西要怎么——”
眼神落在她脸上一定,未尽的话语尽数折进喉咙里 ,像残损的器具在水流翻转的一刹那埋在泥沙中。
“你是谁?我怎未曾见过你——”
少年约莫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英俊挺括的脸庞,一双眼神微微迟疑地打量着自己,温和又不逾矩。
方才那丝淡淡的不快早已化作云烟消散了。
王银蛾对这类温和无害的动物一向充满好感,微笑道:“在下名唤王银蛾。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脸咻地一红,忙侧开头道:“我叫朱正。”
王银蛾微拧起眉,道:“朱公子,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朱明月?”
朱正惊讶地看过来:“正是。王姑娘怎么知道?”
“我方才在院子里见过她。”顿了顿,王银蛾看着满地器具问道,“朱公子,可是有事要办?”
“我去前院送东西。”
“那我帮你一起送去。”
两人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拢好后,朱正本想拒绝她的提议,可是东西的确很多,他根本搬不动。
脸色又是红了红,朱正有些勉强地开口:“那劳烦王姑娘了。”
“无事。”王银蛾接过小朱正递来的小部分器具,掂量了下,很轻。
这叫朱正的少年还挺贴心,虽然不太厉害,连这么些她都能搬动的东西都搬不动。
暗忖一阵,两人有说有笑地步入前院,人声渐渐热闹起来,先前那阵阴恻恻的寒冷也消散一空。
“这是在做什么?”
朱正笑着解释:“在做捕捉妖怪的机关。”
在挥汗如洒的人群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穿梭其中,时不时检查机关,对工匠们提点一二。
朱正指了指对面的一堆器具木料,说:“我们把东西放在那里。”
王银蛾侧头绕开遮挡住视线的一堆东西一看,心道好远,要穿过整个庭院呢。不知道搬完后,能不能叫朱正给自己带点饭菜。
心里的算盘还算酝酿之中,却听前院里忽然扬声道:“慕光——”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双臂一空,抬头一瞧,原来是被人接走了。
梁月庭看了看她二人,忽然问道:“慕光,你怎的出来了?伤势好全了。”
“差不多,路上遇见朱公子,就一道过来看看。”
三人把东西放好后,梁月庭对朱正拱手道:“朱公子,在下就先偷个懒,和慕光先用膳去了。”
然后便拉过她的袖子,在朱正惊呆的目光中远去了。
“梁月庭你也没吃饭?真巧。”王银蛾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拉着拐入了另一条道上。
“我吃过了。”
王银蛾仰头侧眸,看着他轮廓清晰流畅的下颌线:“我以为你会说,方才吃过了,但这会儿又饿了。”
闻言,梁月庭忽然停下来,朝她看来一眼,扬了一抹笑后再施然离去。
她大抵是生病了,脑子也生锈了,竟觉得有一瞬间梁月庭是在朝她笑,那种十分熟稔后的自然,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亲昵。
王银蛾垂下头,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梁月庭走得很慢,像闲庭散步似的,不一会儿,王银蛾就轻易地追上来了。
“梁月庭,现在情况如何?”
王银蛾说的含含糊糊,想他可能不懂自己的意思,欲要再解释补充一番。
梁月庭已然开口道:“逐渐稳定中。邪祟这边,我们已经在造机关,再和阵法结合,想必抓捕邪祟的效率会有所提高。另一边,药汤一日三餐发给众人服下,也能起到预防和治疗的的功效。不过这些方法要想一夕取得成果,却是很难。”
“邪祟源源不断,尸气弥漫不散,欢喜城要想好转确实很难。”
王银蛾上前一步,问道:“说起邪祟,我有一个疑问。我想梁夫子早就在衙门外设下结界,既然结界已下,那些邪祟怎么出现在衙门里面?若是个例,尚可认为是藏匿府中的邪祟,可如今却不然。”
闻言,梁月庭抿紧唇,长眉微锁道:“……想必是邪气钻了空子进入府中。”
又笑道:“慕光真聪明,我还未曾想到此处。”
王银蛾茫然不觉哪里聪明了,又问道:“难道真的是邪气的问题?”
“嗯,邪气沾在从外面回来的人身上,自然可以借助人气躲过结界的甄别,随后邪气在府中滋养出邪祟,这才是府中为何邪祟不断的根结所在。”
“原来如此。”王银蛾恍然大悟。
“不过眼下,邪气想必已经积累很深了。”梁月庭语气有些凝重,“我也没办法完全去除。”
王银蛾很是好奇:“难道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