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小侯爷和王银蛾登门拜访,县令急忙整理了衣冠恭敬地迎二人入院。
他转头吩咐小厮沏壶好茶来,随即弯腰笑道:“不知小侯爷来此有何吩咐?”
“不是本侯有事,而是这位王姓姑娘找你。”狭长的桃花眼中晦色一闪而逝,陆邢台却是笑道。
“哦?”县令转眼瞧向王银蛾,同时腰杆子挺直,下巴微扬,语气沉肃,“你有什么事找本官?何不门前击鼓?”
王银蛾心中早有准备,向他行一礼,缓缓道明来意。
县令顿时警惕,侧头看了看一脸没事人样的陆邢台,心里有了主意。
只看他眉心紧蹙,脸色越发沉郁道:“开仓放粮,还要送到欢喜城去?你当官府是做慈善的机构?”
王银蛾不急不缓交出梁月庭所指的信物,道:“县令大人,欢喜城灾情急迫,又与卷烟城离得近,不得已只能寻求卷烟城的帮助。当然这粮食也不是白给——”
话未说完,突然被县令打断:“梁月庭真当他是个人物,也来敢命令本官!”
说罢,又冷眼看向王银蛾:“还有你,本有逃婚之罪,本官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放你一马,却不是教你看轻本官,在本官头上撒泼!”
王银蛾轻轻看他一眼,抿唇不语。
片刻后,王银蛾被赶出了衙门。
外头悬着的太阳苍白朦胧,照映得她小脸发白。
这县令真是狗仗人势,难搞呀——
她走下几步台阶,看着衙门外零星的行人,忽然眸子一亮,却是往城东而去。
等王银蛾一走,陆邢台也没了兴致,懒懒打发掉县令后,自后面慢悠悠地追了出来。可惜他晚了一步,衙门外哪里有他想象中失魂落魄的人影。
“咦,她人去哪儿了?”长眉一紧,陆邢台奇道,目光落向一处空气。
一阵隐约的气流波动后,白虎出现在几步远,拱手道:“王姑娘去了城东。”
陆邢台敛眉不语,片刻后,突然笑出声:“看来她是有了别的主意。”
白虎出声道:“侯爷,可需属下去阻拦。”
“不必。”陆邢台目光淡然,捕猎才刚刚开始就出手,也太没有意思了。
城东,一座清幽的府宅外面,正蹲着一个人影。
桂花树的树冠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躲在树后的娇小身形。
王银蛾苦思许久,也只能想到从柳小姐身上下手,她不是喜欢梁月庭,想必愿意从中搭线牵桥。可是要怎样见到柳小姐,并说服她出力帮自己拿下县令的首肯?这可难住她了。
在这一蹲,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街上正有两三个小童在放风筝,王银蛾又看了看柳家后门进出的仆人,忽然沉气打算就此赌一把。
溜出桂花树后,她叫住几个小孩子:“这风筝好漂亮啊,可以给我玩一个吗?”
十来岁的小童一听警惕地抱住风筝,可是见她面容漂亮可亲,实在不像坏人,又有些纠结。
他口齿不清地说道:“娘说过,不能和外面的人说话。”
王银蛾笑了笑,换成卷烟城本土的口音:“我是本地人。”
“你们家就在附近吧,周围都是认识的乡亲。这样,我请你们到谬大娘豆花摊子吃豆花,你把风筝借我玩一下,等你们吃完就还给你们,好吗?要是风筝坏了,我赔你们银子钱。”
几个小孩子想了想,高兴地答应了,甚至还贴心地叫她随便选一个。
王银蛾面上的笑容愈发和善,引着几个小孩子到豆花摊子里吃豆花。
豆花摊子的老板娘奇怪地看看几个孩子,又看看王银蛾,眼神狐疑,但未多说什么话。毕竟王银蛾和她见过几面,到摊子里吃过几回,也算摊子的老顾客。
等豆花一碗碗端上来,王银蛾忽然开口找老板娘要纸笔。
虽有不解,谬大娘仍拿来了纸笔。
豆花摊子的生意还不错,客源多,进货记账都要算得清,所以摊子里常备着纸笔。
王银蛾手拿着炭笔,刷刷地写好后将那张被定在本子里的纸页小心撕下,然后叫来谬大娘付给她豆花钱和纸笔的费用。
谬大娘终是忍不住问:“王姑娘,你做什么去?”
王银蛾开玩笑似地说道:“鸿雁传书啊。”
说毕,在谬大娘呆滞又茫然的眼神中,拿起一只风筝扬长而去。
她将纸张有字的部分撕下卷成纸条绑在风筝的竹条上,又仔细加固一遍,然后开始放风筝。
这会儿的风向朝东,于是王银蛾牵着风筝绕到柳府的西北面。
柳家是书香门第,料想柳相如应该住在后院里。但是具体的位置却无从得知,要是柳相如这会儿在府里的花园里玩耍就好了。
可等她登上柳府西北面的高坡,向远眺望,才发现老天爷都在帮她。
王银蛾眼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