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念真便叫醒了众人。
慕成谙一夜都在给盂南阙暖身子,灵力稍有些虚空,站起身时趔趄了一下。
“小心。”
后背扶上一只温热的手。
慕成谙回头,见盂南阙单手抱着云儿站在她身后,小团子似乎很喜欢天魔,抱着他脖子呼呼大睡,这么吵都没醒。
两人对视,慕成谙下意识羞赧,即刻移开眼。
冥凉天将二人的神态看在眼里,揶揄的“啧啧”了两声,冲沈念真道:“沈师弟,昨日你们撞见的应当是一只普通的凤凰,若是天魔的神兽,你们现在可就没命回来了。”
“应当是。”沈念真皱眉,“但我上次传信燕鸾都都主,妖王说并未遗失凤凰,若不是天魔的神兽,那便只能是妖族投魔了。这样吧,我先向宗门申令,暂且在乌崤岭设下镇妖阵。”
但就如此便要设镇妖阵?慕成谙皱眉。
“我父皇没有投魔!”
“哗啦——”
伴随着一道急促的声音,河石村的破庙门被推开,只见令琮浑身血痕,由姬玉叶扶着走了进来。
“令琮?”
“成谙姐姐!”
令琮见了慕成谙便向她扑来,慕成谙忙去接她,却摸到一手血。
“你怎么来了?这伤又是怎么回事?”慕成谙惊诧。
“我再不来,沈大师兄就要冤死我父皇和妖族成千上百无辜的妖了!”
令琮气的浑身发抖。
自试剑大会结束,她被分去内门做弟子,由姜冕长老统一管理。内门弟子消息闭塞,其余弟子有意瞒她,怕她与妖族里应外合,这几日几乎将她软禁在天门宗。若不是姬玉叶告诉她实情,二人拼命冲破禁制结界带她来梵音山,她只怕连家都要没了。
“沈师兄好狠的心。你可知镇妖阵一放,大妖会灵力受损,妖族幼崽轻则智力受损,重则再无法化形,沦为砧板鱼肉!被恶妖分食!”
“你骂我师兄做什么。入魔凤凰出世,不管妖族有无勾结魔域,都是妖王失察的过错,我们冤他什么了!难不成放任问题出现不管吗!”
慕如意最见不得有人说沈念真不好,当即将语冰横在胸前。
“不许你说我父皇!”
令琮后背的凤凰翅尖已因愤怒顶了出来,慕如意不甘示弱的拔剑。
“都别吵了!”
慕成谙站在二人中间被吵的脑仁疼,她看向一脸沉默的沈念真,“沈师兄,由入魔凤凰出世推断妖族投魔确实没有依据。我倒觉得,在乌崤岭之外出现凤凰,不一定是偷跑或投魔,还有可能是赠予。”
“赠予?”沈念真略一顿,“你是说,姜山之战之前,灵魔两界还未交恶,那时妖王赠予了魔域一只凤凰?”
“有可能。”慕成谙看向令琮,“你可知道?”
令琮猛的点头,急慌慌抓住慕成谙的手,“成谙姐姐,我就是来说这个的。妖族百年前的确赠予过魔域一只凤凰以示交好,但是百年前那场恶战中,我父皇被时魔所伤,记忆出现了混乱,这些事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当年的凤凰涂梓,是我与父皇一起送过去的。只要让我一见,我便能辨认是不是它。”
“你们说是就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编的!妖族若有心勾结魔域,你们编什么谎话不行?”
慕如意叉这胳膊站在令琮对立面,神色中满是瞧不起。
她从小就讨厌妖鬼魔,尽管乌崤岭与孚日泽都归圣地约束,表面平等,但她还是打心底里看不上妖族,总觉得它们生来就一肚子坏水,只配当个坐骑。
“师兄,我们投放镇妖阵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妖族力量雄厚,若真与魔域联手,孚日泽将岌岌可危!”
“慕如意,闭上你的嘴!”
看着依旧沉默的沈念真,慕成谙终于忍不下去了,将令琮往身后一拉,朗声呵斥:“百年前一战,妖王倾尽妖族之力阻碍时魔出世,守住了孚日泽,甚至为此受了重伤。你告诉我,它们今日为何要投魔?”
此话一出,人群霎时寂寂。
百年前的恶战令人记忆尤深,连远在昆仑山的冥凉天也有所听闻,若是追溯功劳,妖王确实没有投魔的动机。
身后传来一阵啜泣声,是令琮哭了。
她父皇是天下最好的凤凰,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盂南阙站在令琮身边,注视着她还未收回去的凤凰翅尖,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不惑。
也不知不惑现在在哪,过的好不好。
不知怎的,他单手抱着一个团子,竟抱出几分善意来。他往怀中一探,一方青玉色的手帕握在掌心,默不做声的递到令琮面前。
令琮看着眼前的温柔的大哥哥,吸了吸鼻子,小心接过手帕。
“谢谢哥哥。”
天魔第一次被道谢,神色怔忪,然后才松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