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慕成谙轻拂掌心,举手投足间已尽是意气昂扬。
陆鸣秋眼中笑意淡淡,玉扇轻晃,“三日后淌素水,穿溟山,见拜师礼,我等你磕头。”
—
天街。
慕成谙出了摘花赛场就看见一个红衣男子等在门口。
琅铧多雪,眼下天街已覆盖一层莹白。盂南阙不知从哪得了把纸伞,立如松柏,背对着她望着漫天飞雪。
慕成谙蓦的顿住脚步,抱臂看着。
男子的侧脸棱角分明,颇有硬朗锋利质感。可他偏爱宽松薄衫,更钟爱绛红。在这漫天大雪之际,倒显出几分病弱,整个人看起来也颇为柔软,也颇为妖媚。
真是个妖孽。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立着,直到慕成谙肩头落了雪,盂南阙才察觉转过身。
他眉间微蹙,一贯冷静的近乎冷漠的眸子里盈起一丝困惑,嘴角翘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慕成谙诧异,回头看了一眼,她身后也没什么奇形怪状的人啊,他怎么这副表情?
盂南阙低头轻咳,掩下嘴角的笑,撑伞走来,“你们…动火了?”
“嗯,我使出了紫金琉璃火,很厉害的。”慕成谙骄傲的仰起下巴。
“嗯,看出来了,火力很足。”盂南阙笑容更甚。
盂南阙从似笑非笑到拼命忍笑让她深觉奇怪,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从下巴颏儿摸到额头。
诶?
她一愣,再摸摸?
盂南阙把着她的手落到一处。
她发现,有个该长毛的地方好像变得格外光滑?
“你有镜子吗?快给我找个镜子来!”
慕成谙急了。
盂南阙笑着在手中蕴起一团水,弱水银光粼粼,聚成一面清楚明了的镜子。
慕成谙低头一看,吓的腿都软了,“啊!我的眉毛!我漂亮的眉毛哪去了!”
她看着水中的自己,左边的眉毛已经被火燎的一根不剩,除了一层淡淡的血痂外什么都没有。怪不得方才盂南阙的表情如此奇怪,原来是看到了自己这副囧样子。
那沈念真、陆鸣秋,还有里面的那些人岂不是都看见了?
救命!她以后还想冲个修界第一大美人的名号呢,顶着这眉毛可怎么冲啊!
“这是紫金琉璃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我的眉毛以后生不出来了怎么办啊!”
慕成谙没招了,急忙拽住盂南阙的衣袖,“求你,帮我把眉毛变出来。”
盂南阙早就移开眼赏雪,眼下听见她这话难免惊讶的转回来。
之前百般遇险,流血流泪都不求自己的人,现在竟然为了一条眉毛求自己?
他矜持的将袖子拽回来,淡然道:“正如你所说,这是紫金琉璃火,我也没有办法。”
可少女还是不甘心,又将袖子拽回来,可怜巴巴,“可你是天魔大人诶,你一定有办法的,就一条眉毛而已啊,帮帮我吧。”
盂南阙感受着袖子上下坠的重量,连同心也跟着她的恳求变得沉甸甸。
一条眉毛而已,对她真那么重要?
“没有永久恢复的方法,但是…”盂南阙竟不受控制的吐出几个字,“我可以帮你画。”
他在荒境千年,打发时间的琴棋书画就没有不通的。画条眉毛而已,应当不成问题。
慕成谙上一世没见过他动手,但眼下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忙不迭点头,“好呀,快快快,我们快回家,你帮我画眉!”
说干就干,她当即一手挡住眉毛,一手拉起盂南阙往成化药铺跑。
盂南阙感受着手中突如其来的温热,心中的异样感觉更甚。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十分隐晦的悄然滋长,他一不留神就让这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肆虐。清冷的眼眸望向前面火急火燎的人,眉眼也突然柔和起来。
原本只是感兴趣,想玩一玩的人,不知从何时起在他心里变了位置。
大雪纷纷,一男一女携手在银白雪地中踏过。
姜槐躲在一棵树后,直到二人跑远了才敢如脱力一般摔坐在地上,眼中既有恐惧,又有不甘。
姜山。
“你说什么,那个成谙竟然是天魔之主?你没听错?”姜冕猛然站起身,撞倒了身前的青玉案桌。
姜槐还在喝热茶压惊,沉默摇头。
那可是有破天之力的天魔,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一个姜山,她方才屏住呼吸,收住灵力,都快把自己憋死了才听得这重要的一句,怎么可能听错。
姜冕也晃了,“不行,此事过大,不是姜山能遮掩的。本座要立即去天法宗,告诉清虚子。”
“大哥。”自进门就一直沉默的姜晁突然出声,似笑非笑,“现在去天法宗有什么用?十个圣地加起来都打不过天魔,更何况天法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