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窗外一道惊雷响起,身旁的落地灯突然毫无征兆地灭了。
裴知故站在一片黑暗中,反应过来应该是停电了。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重新坐回了藤椅里,往自己身上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安静得像一座雕琢精美的雕像,悄无声息地融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裴知故从卧室的床上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吊顶,神情茫然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起身下床,刚走到客厅就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声响。
他走进厨房,倚着大理石的台面,看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男人的身影,随意地问了一句:“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男人“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裴知故也没继续追问,而是站在吧台旁安静地看着闻归做饭。
闻归穿着浅蓝色方格纹的围裙,衬衣袖子挽上了小臂,露出了手臂上漂亮的肌肉。虽然已到而立之年,但除了比最初遇见时多了一份历经沉淀后的成熟的男性魅力之外,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闻归还是那个闻归,却比年轻时更内敛,更懂得收起锋芒,也更会用温和从容的模样,让人心甘情愿地溺亡。
裴知故的视线滑过闻归的五官,不得不承认,尽管已经相处了五年,但闻归的长相依然会让他产生一时的贪恋。
闻归的五官带着一种侵略性的好看,像是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就能扎进人的心里去。只是经过年龄的沉淀,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把历经风霜之后入了鞘的刀,不比年少时惊艳,却让人一眼万年。
裴知故收回了视线,心道这人的信息素真是和他的模样不怎么相符。
闻归把锅里的煎蛋放进盘子里,稍稍转头就看见了一直站着门口的裴知故,于是端着两只瓷盘经过裴知故身边时,顺势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才解释道:“提前杀青,我就回来了,既然醒了就快点过来吃饭吧。”
裴知故一时没避开,被亲了个正着,下意识皱了下眉头,说道:“没洗脸,脏。”
闻归也不反驳,只是说:“快去洗漱,我等你。”
裴知故默不作声地洗漱完,顺便换了身衣服后回到餐桌旁时,闻归盘子里的饭依然一粒未动。裴知故拉开椅子,坐到了闻归的对面,漫不经心地听着闻归和他说着剧组里有趣的事,这也是闻归一直以来的一种习惯。
好像这样自己就能真的参与进他的生活里一样,做饭也是、谈剧组里的事也是……既然只是单纯的协议关系,为什么要演得好像他们和其他普通伴侣一样相爱着似的,让他产生一种或许闻归也对他产生了感情的错觉。
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何必做戏做得这么全套?
裴知故耳朵里听着,心里却越发烦躁了起来。他缓缓地呼出了一口长气,神情自然地打断了闻归的话语:“闻归,我们离婚吧。”
闻归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放平了嘴角的弧度,连带着眼睛里的温情也瞬间荡然无存。他缓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抽走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眉头一挑,问道:“离婚?”
明明开着窗,可裴知故却还是无端地感觉到了一股闷热,扼着他的四肢,他的喉咙,刚刚的温馨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一场幻想。
他听见自己古井无波似的声音冷淡地解释着:“当初协议上写明的,我和你结婚,帮你平息舆论,五年之后自然解除关系。以你现在在影视圈的地位,已经不必再担心什么,更何况协议马上就要到期了,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解除协议关系了,”闻归抬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是吗?”
裴知故看着闻归的脸,知道他已经生气了,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提协议的是他,说只是因为他是beta没有那么麻烦,让他不要多想的是他,现在生气的还是他。
裴知故真想给他一拳问问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表情冷淡地扔下一句“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后就回到了房间。
裴知故在房间里坐着,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闻归关门离去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生气,力道听起来比平时要大了许多。
裴知故闭上了眼睛,心道,反正也快结束了,他没有义务再去哄闹脾气的小孩。
至于离婚协议书,闻归总会签的。裴知故这样想道。
闻归离开家后,压着满心的烦躁和不甘,直接开车冲到了自家经纪人的家里。
而作为闻归的经纪人兼亲妹妹的闻乡一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外面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而闻归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的衬衣已经湿了大半,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一米八多的高个弓着背,垂眼看着她,瞧着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而他看见闻乡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闻乡,他要和我离婚。”
闻乡急急忙忙地把自家亲哥拉进了屋里,还不忘问一句:“谁?裴教授吗?”
“嗯。”闻归坐在沙发上,头上被闻乡扔了一根干毛巾搭着,“他说,协议期到了。”
“协议期。”闻归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