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和领兵回走,颠簸中,鲜血染甲,他的脸已苍白的不成样子。
身后郑朝宗部穷追不舍,郑车儿更是如发狂的野牛般横冲直撞!
花羽嘉心急如焚,只盼望神兵天降!
忽见郑朝宗后方军中传来厮杀声,一伙着黑甲的彪形大汉策马赶来,一路挥刀过去,遍地滚头,那恐怖景象直如人间地狱,悍猛若此!
为首的男子身长九尺有余,穿一身重甲,沉沉地压在一匹壮马上,头盔遮罩住脸,俯身横来之际,只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
那一身的气势与威慑,巨大的阴影过处,鲜血四溅,喷洒在铁甲上!就连他胯/下之马都双目通红,呼哧着热气,野性难驯,亢奋无比!
陈牧野单枪匹马,往来于三军之间,一路横扫,如入无人之境,他薄唇间噙着笑,骂道:“郑氏老贼!滚来!”
郑朝宗显然对陈牧野辽东猛虎的名号早有耳闻,他不敢懈怠,忙让郑车儿迎敌。
陈牧野手把长刀,单手顶上郑车儿抡过来的铁锤!
他手上青筋暴起,盔甲下的一双眼睛如同鹰隼,满目凶煞之气,郑车儿脑袋空空,最多是个人形野兽罢了,如何能与陈牧野将帅之勇匹敌,竟生退意。
陈牧野把刀狠推过去,郑车儿本是以力取胜,此刻优势尽失,不由懵了。陈牧野把刀一错,在马上猛直起身,当头砍上,活活把郑车儿的脑袋劈成两半!
郑朝宗见此情形,胡须乱颤,浑身抖去筛糠,颤抖不止,匆匆逃命而去。
陈牧野带人追杀郑朝宗,所领兵众交与陈靖和,收复平、临二城。
*
闰二月十五,春雨如丝。
北方的天还是很冷,李禹自从平城出来,便染了风寒,人在病中,昏迷不醒,多言谵语,李璟于他身侧照料,衣不解带,寸步不离。
李禹每每醒来,看到身前的李璟,常常热泪盈眶,把这个小儿子看了又看,哀叹道:“也就只有你母亲那般灵秀的女子才能生出你这样好的孩子。”
他枯瘦的手抓着李璟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孩子,阿耶对你不起。”
李璟天性聪颖,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味,他给李禹叩了个头,说,“只要有阿耶在,孩儿就能扛过去。”
李禹面露悲意,这几日困身病榻,他能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他虽是临阵脱逃的懦夫,但他活着,至少还能为李璟遮挡风雨,倘他一死……他不敢想象才十五岁的李璟将面对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
马车像撞上了什么,李璟预感不对,面色惨然。他们这时已到了永宁边界,此地地瘠民贫,所谓穷山恶岭出刁民,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土匪。
可怕的是,护送他们父子出逃的侍卫已损失了十之八九,若这群土匪人多势众,他们该怎么办?
“出来!”
“里面的是谁,出来!”
外面一个粗噶的嗓子吆喝着。
接着一位老人的声音响起,他说了一堆永宁方言,土匪听不懂,詈骂数句,只听老人哀哀地叫了声,没什么动静了。
“阿吉!!!”
李璟再难按捺,他跳下马车,一眼看到仅剩的两个伪装成马夫的侍卫正围在一位老人身边。
李璟匆忙上前扶他,用永宁话低低问他如何?
土匪很不耐烦,上来推搡李璟,“喂,说什么呢?”
李璟拧眉看去,心顿时凉了一半,这一行土匪有十余人,光是骑马的就有五个,即便是步行的也个个佩刀。
李璟额上沁出冷汗,却不知如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