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母女即将受到鞭刑。
这是个好消息,可随之而来的坏消息是,芙洛拉也将跟随她们一起,直接进入神宫。
按照帝国规矩,神妃入宫前要经历一系列复杂的流程,可眼下这出闹剧让芙洛拉误打误撞地跳过了这些流程,直接快进到见陛下这一环节。
见过陛下之后,便会被送进那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后宫,从此与世隔绝。
“王兄,你为什么要让她直接进宫?”尔文的语气带着些不自知的着急,“这不合规矩。”
海格斯摩挲着皮手套上的细银链。
他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
可作为帝国的大王子,他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将心底暗涌的某些欲念扼杀在萌芽中。
海格斯看向自己的亲弟弟,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反正她都是要做神妃的人,早一天或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怎么,你不愿意?”
尔文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他嗤笑了一声,反驳道:“王兄向来守规矩,从没有为谁破过例,这次是怎么了?海格斯·阿诺特,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两人是朝夕相处的亲兄弟,心里互相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没有人敢把话挑明。
海格斯的个子比尔文高一些,他走到尔文面前,压迫感十足地俯视对方:“尔文·阿诺特,记住你我的身份,也别忘了她的身份。”
他们是王子,而她是神妃。
尔文咬着牙关回视对方。
打破兄弟俩剑拔弩张气氛的,是芙洛拉的咳嗽声。
“打扰一下……”芙洛拉在马车前站得腿发软,她问:“请问,我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海格斯与尔文看了眼芙洛拉,又互相瞪了一眼,就算是给这场争吵画上了休止符。
尔文:“神妃小姐,跟我来吧。”
芙洛拉疑惑:“王子殿下不是要去狩猎吗?”
刚才她在马车里全都听到了。
“不去狩猎了。”尔文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对芙洛拉露出笑容,“我叫尔文·阿诺特。”
“尔文。”芙洛拉也回以对方友好的笑容,天使般的美好笑颜令人呼吸一滞,她道:“我叫芙洛拉。”
众人震惊地看向芙洛拉。
这回他们确实是被芙洛拉的话震惊到了,在帝国,除了陛下和大王子,还没有谁能对二王子直呼名讳。
尔文也有些讶异地说:“芙洛拉,我以为你会叫我‘尔文殿下’。”
芙洛拉心里一惊。
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尔文殿下。”
可恶的封建帝国!
……她该不会因此受罚吧,像那对母女那样被拉出去挨鞭子?
要是用这副发着高烧,还有瘀伤的身体挨一顿打,她还不得直接原地去世?
芙洛拉委屈又害怕,眼尾很快泛起了红,碧绿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花瓣似的唇瓣轻抿着,柔弱可怜的模样也美得动人心魄,看得所有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芙洛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是从小地方来,不懂规矩而已。
“该死的。”
尔文低骂了一声。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少女软糯的嗓音直接喊出来,是这样一件要命的事情。
“上马,我带你进宫。”
尔文长腿一抬,兀自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说。
她确实应该立刻被送进宫。
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分明美得像天使一样,却是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芙洛拉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她的这幅身体,五感不知为何比常人发达许多,刚才兄弟两人的谈话,她其实全都听到了。
包括尔文骂她的那句“该死的”。
芙洛拉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快要到达极限。
她从前是千金小姐,处处被人捧着护着,有谁敢当着她的面这样骂她?
到了这个世界,继母继姐能骂她,王子也能随便骂她,那等下要见到的陛下呢?
是不是她说错一句话,他就能随手把她给杀了?
芙洛拉深呼吸了几次,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你不想去?”海格斯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严厉一些,却发现自己严厉不起来,他轻声一叹,“不想去也不要……”
不要哭。
芙洛拉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打湿了银白的睫羽,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泪珠像是晶莹的宝石,仿佛直往人的心窝上砸。
海格斯心头一紧,才刚上前了半步,却见尔文已经飞快地跳下了马。
海格斯止住步伐,偏头移开视线。
“怎么了?”尔文掏出丝帕替芙洛拉擦泪,“芙洛拉,别哭啊。”
芙洛拉依然在小声抽泣,她抬起湿润的碧眸睨了眼尔文。
真是奇怪,这人上一秒骂她该死的,下一秒却在绅士地为她擦泪。
呵,男人!
她轻轻推开尔文的手,偏头垂下眼,不想理他,只想独自在这晨风中好好冷静一会儿。
她没有看他,也就没能发现金发少年眸中汹涌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
“芙洛拉,你不想进宫对不对?”尔文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