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沉默了一瞬,他身旁的好友碰了碰他,低声提醒道:“这位在书里早早仙逝,你难道忘了前几年宁国府那位么?”
那人猛然想起,当初那位送殡浩浩荡荡,压地金银一般,八公侯伯悉数到场,更有四位王府摆放路祭,他还代表家里相送。
一时面色尴尬,叠声道:“抱歉抱歉,是我多嘴。”
众人皆未应声,只是转身进了惜春的隔间,揭过话题。
画上一座古庙,内有一没人看经独坐。
书云:“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惜春心下一惊,她素日与妙玉有所来往,偶尔会生出出家为尼,随妙玉修行的想法,只是不曾透露过,宝姐姐又是如何得知。
同迎春一般,她并未立刻询问,而是打算私下再说。
可其他人却好奇的很,蒋子宁第一个问道:“薛姑娘,这些诗在书里不曾见过,是新近作的么?皆是何意?瞧着有些......”
他欲言又止,不好直说这些诗都透着哀伤、寂无,读起来总觉心悸,但众人都清楚他话里的意味。
早在作画时,水溶就问过她,这些画和诗是什么意思。
夏至笑了笑,说道:“人生百味,诗中将悲写尽,喜便留于当下。”
此话也是为了安慰迎春等人,当然也希望她们有所警觉,避免悲剧发生。
众人心中各怀心思,暂都按下,随水溶和夏至一起去用午饭,午饭在西院摆的席,靠着厨房好端菜。
陪他们逛了一早上,秉持着时间就是金钱的原则,她可不打算放过这群富N代们。
她叫来孩子们,其中最大的16岁,跟宝玉同岁,最小的11岁,个个表现乖巧。
“今日便由他们为诸位演上一场,连唱了三日,本该休沐一日,但为了诸位少不得再唱一天,万望勿弃。”
孩子们皆行礼,脆生生道:“诸位大人,万望勿弃。”
听之可爱。
夏至给黛玉使眼色,在马车上就说好了,让她当托,黛玉了然,问道:“你们哪位唱的是绛珠?”
棠笙看了看夏至,上前一步,行礼道:“林姑娘,是我来唱。”
黛玉来了些兴趣,笑道:“你怎知我是谁?”
棠笙并不怯场,嘴甜道:“大东家常提起你,通身的气质一看便知,大东家还说,要让我们亲眼见你一回,才知道这戏该怎么唱。”
“是了是了。”宝玉像找到知己一般应和道:“林妹妹的气质一瞧便知是她。”
“又有你的事了?”黛玉娇嗔着瞪了宝玉一眼,又笑着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棠笙!”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名字,“是大东家取的。”
黛玉招招手,“棠笙,你过来。”
随即将头上的素钗拿下一根,替她插在发间,素手纤纤。
“我未曾带什么,只有这个,送与你,望你与这簪身一般,素净通透,永守所爱。”
离得近了,更觉黛玉的美丽,眉眼中虽带着淡淡的愁绪,脸蛋却白净透亮,她甚至怕自己的呼吸扰了她,这就是自己要演出的人物。
被其拉着更喜不自胜,欢喜行礼,那话倒是听不太明白,但不重要,总归是祝福语罢了。
宝玉一见也起了兴致,忙问:“谁唱神瑛?”
柳儿出列上前作揖,“贾公子,小生名叫夏柳生。”
他也是后改的名字。
宝玉见之身姿挺拔,神秀俊逸,只觉比他这个正版还要好,笑嘻嘻地解下腰间玉佩递给他。
“我也未曾带什么,还好有个这个,这是我常戴的,送你顽吧。”
这一下将礼物的档次又提高了,夏至发誓,他跟宝玉绝对没有串通,全是他自发而为。
柳儿早听夏至说起过这位二爷,最受贾府中老夫人疼爱,自幼锦衣玉食,他常想这样的人一定没吃过苦,如今看来真真是粉雕玉琢,比他们这些个俗物好上不知多少,若真说他是神瑛侍者转世也是可信的。
出手也真的大方,只是......“这太贵重了,小生愧不敢受。”
那玉佩瞧着圆润光泽,定是上品。
宝玉可不管这些,硬是要给,夏至也笑道:“这些玩意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用不着你巴巴地替他省。”
柳儿显得有些局促,直到宝玉连声应和,不分青红皂白将玉佩塞进他手里,才双手捧着恭敬行礼收了。
水溶是第一个跟着赏的,而后便有贵人挑出喜爱的角色和顺眼的孩子一一赏过。
孩子们欢天喜地,纷纷表示一定会好好演,好好唱。
夏至替众人勉励几句,又以班主的身份敲打几句,方吩咐他们在隔壁吃饭,吃完饭歇一歇再开嗓上妆。
戏园的菜色不错,孩子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