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声音在我的身体里互相拉扯,迟迟没有做出反应。
桌上的电话还在不停震动,徐心宁用在黎华身上的毅力非同一般。
心浮气躁,我一把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喂,黎华……”
“喂,”我竭力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稍等一下,黎华在洗澡,我拿过去让他听。”
听筒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电话也没有挂断,大概是被震惊到了。
我暗爽,走到浴室门口,试着拉了一下门,果真没锁,淋浴房里的黎华在一片水雾中转身看着我。
我扬了扬手机,他拉开门,浑身湿淋淋的,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没有要接过手机的意思,示意我按免提,回身关掉了水龙头。
我只是想气一下徐心宁,顺便在黎华面前摆出大方的姿态,这下却进退两难,怎么都不自在。
“喂,徐心宁?”黎华的声音很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黎华,”徐心宁显然犹豫起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不方便的话我晚一点再打给你。”
黎华没有直接回答她:“什么事?”
那头沉默片刻:“是这样的,小安昨晚开始发烧,到现在也没退,度数倒不是特别高,但我有点担心,我助理这两天又请假了……所以想问你是不是方便陪我去医院一趟?”
黎华拿起一旁的浴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头发:“我在伦敦。”
“啊?”徐心宁一下子泄了气,“不好意思……”
“你有熟悉的医院和医生吗?”
“有的。”
“那就好,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有些事我也不太方便帮你。孩子的病不好耽误,你还是尽快带他去医院吧。”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但置身事外的态度又好似很薄情,徐心宁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好,抱歉打扰你了,再见。”
通话终止,浴室陷入静默,黎华若无其事地擦着身体,我竟动了恻隐之心:“你真的不帮她?”
“又不是我的孩子,”他好笑地睨我,“你想我帮她?”
“那倒也没有……”我小声道,总觉得有气没处撒。
他笑了一声,伸手从我身后的置物架上拿睡衣,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光着身体,想逃离,一抬脚压到伤口,本能地“嘶”了一声。
黎华抓住我,弯腰检查我的脚:“这双高跟鞋扔了吧。”
“我花了好多钱买的,都舍不得穿。”我不满地报了个数字。
他又好气又好笑:“第一次穿就跳这么久的舞?脚疼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不就没有最后那支舞了?我暗忖。
黎华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一把将我抱进卧室,仔细检查我脚上的伤:“这么严重……家里有什么药膏或喷雾吗?”
“没有。”他的手似有魔力,抚过之处痛意消散。
“以后备一点。”他柔下声,目光也变得温软。
但看进去,又似乎带了些许撩拨。
未细想,吻便落了下来。久别重逢的喜悦压抑了太久,瞬间燎原,将彼此融为一团火,不燃至灰烬不罢休。
他难得地放弃绅士风度,一上来就使了力,混沌中我抬手按灭了灯,窗帘未拉,月光透进来,隔着一层窗纱,朦朦胧胧,似海上大雾,在颠簸中笼罩着我。
“不出声?”他放慢了动作,暗哑着嗓子问,“不喜欢这样?”
“呜……”我竭力地克制着,“喜欢……”
“那为什么?”他俯下身,唇几乎与我相贴,气息交换,是最诱人的cui情剂,“你之前不是很热情吗?”
在洛杉矶在香港,每一次都是陌生的地方,每一次分别都不知何时会再见,于是抛开所有矜持,只想交付一切,让最亲密的时刻难忘一点,再难忘一点。
而现在,我们重回彼此的生命中,肌肤之亲又成了情侣间最甜蜜也最隐秘的快乐,一想到此,那个热情奔放的自己又羞于露面,只想任他引领和探索。
“害羞?”善解人意的他,不可能不理解。
“有一点……”
“那……”他故意拖长了音,“你可得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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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招架,又欲罢不能。
身体和心都彻底交予,整个世界被一个人占据。
清晨时分,生物钟战胜疲惫,睁开眼睛,难得看到黎华还在熟睡,睡颜无懈可击,比平时更无防备。
我悄悄地伸手从床头柜捞到手机,昨天毕业礼人多口杂,小道消息满天飞,评论更是热火朝天:
“昨天去参加表妹的毕业典礼,见到方若绮了啊啊啊啊啊!!!还有黎华也在!!!!!!虽然人山人海,但他们两个实在太耀眼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好想上去求合影但是太怂了T T 只好偷偷按了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