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忍着眼泪,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没事啊。”
但显然,林立翔不信,他一只手轻轻地搭着我的肩膀,微微弯腰平视我:“都要哭了还说没事?”
他的动作和语气对于我们的关系来说都过于温柔,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但他的手依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温宁珊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牙齿死死咬着嘴唇,愠怒又无助。
朱莉又为她出头,虽然对林立翔的语气比对我的温和了许多:“林立翔,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女海王,黎华王瑞恩你都看到新闻了吧?她还有个富二代青梅竹马,关耀康知道吧?他儿子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你都不知道排第几,别傻了……”
林立翔直起身子,正视着朱莉说:“你们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同班同学,有必要这样中伤她吗?”
朱莉苦口婆心:“要不是因为是你,我才懒得说。你人又帅歌唱得又好,追你的女生一大把,犯不着被她吊着,你才认识她多久,又不了解她……”
“我是不了解她,”林立翔厉声打断她,“但是比我了解你多。”
我并没有见过林立翔很多次,但印象中,每一次他都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样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疾言厉色,幽深的眼睛不可动摇地看着朱莉,把伶牙俐齿的朱莉都给震住了。
“走。”林立翔转头拉过我快步往电梯走去。
“你会后悔的!”
直到进了电梯,周围安静下来,朱莉的这句话还在我耳边回荡。
“没事了。”林立翔靠在电梯一边,与我保持了一段的距离,脸上又恢复了从容的神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这才缓缓回神:“我的包还在楼上。”
“下去等着,我让同学把我们的包送下来。”他想得十分周到。
十月的夜晚气温刚刚好,明明已过十二点,满街霓虹还亮着,仿佛夜未至。
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林立翔耐心又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
“要不你还是上去吧,这样走了好像不太好。”我对他说。
“算了,我本来也没想来。”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所以敷衍地笑了一下。
“真的,”他加重了语气,“就是特别想跟你一起唱歌,所以才叫你来。”
他这样说,我更加不好意思,当初在欢唱网上,关古威当着所有人的面替我拒绝了他,可后来的每一次,林立翔依然对我充满了友善。
“刚才朱莉说的那些话,你为什么不相信?”
林立翔看着我,霓虹落在他的眼睛里,流转着五彩斑斓的光:“如果你告诉我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就相信。”
有一瞬间,我的心跳快了一拍,用说话来掩饰自己的慌张:“黎华和王瑞恩的新闻你都看到了吧?黎华就是新闻说的那样了,他是天王,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王瑞恩是我的任课教授,那天我去祭拜父母,刚好在墓园遇到他,我想新闻里说的他的身世,可能是真的,因为我看到他拜的那个墓碑上写的名字是‘黎湘’。”
林立翔点头,又若有所思地问:“关大王是关耀康的儿子?”
“对,”因为他那样相信我,我不想隐瞒他,“关耀康是我父母的朋友,所以我和关古威,就是关大王,关系一直很好。”
“那我可真羡慕他……”林立翔深叹一口气,我心头一紧,他又语气轻松地说,“有这样一个有钱的爹。”
“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啊,你可以自由地唱歌,努力地实现梦想,他却不可以。”
到家已是深夜,打开门,客厅的灯意外地亮着,关叔叔正从厨房走出来:“若绮,回来啦。”
虽然关叔叔很少管我的作息时间,但大半夜才到家终归不太像话,我颇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关叔叔,我刚才和同学去唱K了。”
“嗯,”他端着杯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神情略微疲惫,“年轻人放假出去玩玩也挺好。”
我想起他昨天提过,今晚会去参加一个酒会,所以礼貌地问他:“您的酒会怎么样?”
“不就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应酬,没什么新意。”他向来不怎么与我谈论他的事业。
我识趣地说:“那我先上楼了,您也早点休息。”
“若绮,”他突然叫住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才问,“关古威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或者是来往比较多的女生?”
我愣了一下,这些年他经常会询问我关古威在学校的课业和表现,我也没少替关古威说好话,但女孩子的事,关叔叔却是第一次提及。
“我们不同系,在学校其实碰到的机会不太多,好像没怎么听他提过。”我如实回答。
“嗯,”他微微颔首,又问,“古芊菁是你的同班同学,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