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月瑶的世界里,父母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儿女,完全没想过,她给出去的钱,吴小花其实一分钱没拿到。
吴小花也当那是戴月瑶孝敬自己亲生父母的钱,反正,她不会再联系那家人的,没必要。
过去太多年,加上离开时年纪小,关于这个村子、那家人的许多细节吴小花都记不清了,她努力回想,都没想起更多的相关事情来。
李国富就没正脸看过她,所以她对这个人不熟悉,脸也记不清;陈月每次被打被折腾,不高兴了就打她,所以她记得陈月的脸跟尖利的声音。
还有……陈月的惨叫声,好像她总是被李国富打。
她们的人生那么相似,没有人教陈月离开,陈月就不会教吴小花离开。
那一辈的人,都觉得被打被骂扛起一个家是正常生活,多可悲。
吴小花缓缓站起身,将手上的水甩干净,认了下路,没回家,往村长家走,她记得村长家有台黑白电视,还有个很漂亮的挂历。
大冬天的天气挺冷,加上不用干农活,路上没什么人,吴小花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村子集市附近的村长家。
八十年代后国内经济复苏,大家只要肯干、做点小生意,家里情况都不会差,李国富家是,村长家更是。
村里房子一般有个大大的院子,屋内的景象要进了院子才能看到。
吴小花站在门外看了看,院门没关,便直接跑进去,冲到屋子门口往记忆中挂历的地方看过去,入目就是一九八|九年十一月。
至于几号,就得问人了。
屋里有四个人,分别是村长、村长老婆、村长的母亲还有村长的儿子,这些人她好多年没见过了,不过多多少少记得一些轮廓。
四人正吃早饭呢,看到突然闯进来个人,纷纷愣住。
村长媳妇儿先认出来是吴小花,看着她身上的薄长衫皱了皱眉头:“小花,你怎么跑出来了?也不穿件衣服?”
其实他们都明白,不是吴小花不穿,是李国富他们不给她衣服穿,她自己赚的钱都给陈月了,买不起新衣服,几乎一年四季都穿着这破旧的衣服。
看起来比乞丐还乞丐,人乞丐至少还能捡别人不要的大衣穿,李国富他们却不许吴小花捡东西,说丢人。
吴小花对他们笑笑:“村长,我妈让我来问一下今天几号了,她觉得该准备年货了。”
这种事常有,李国富跟陈月都不太识字,家里没日历,每次要算日子了,都会找人问一下。
村长放下碗,回头看了一眼,说:“你回去告诉她,早呢,才十月十五,等过一个月再准备都行。”
挂历上有农历跟新历时间,农历十月十五,就是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二日。
知道时间后吴小花对村长道过谢后跑着离开,等到集市上,总算松了口气。
她猜得没错,这是她十五岁之前。
前世她十八岁生日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庞家,莫名其妙成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老婆,甚至没有婚礼和结婚证,大家说她是,她就必须是。
而现在,离她的十八岁还有三年多,她的生日是新历八月十号,这段时间,足够她找到自己今生的去处,重新来过。
吴小花不太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跟陈月干黑活的,四下看了看,发现集市里有个米店,便走过去,想当个临时工。
村子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板知道吴小花是谁,看她过来就知道她要找活干,便跟她说:“小花啊,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平时都是陈月带着吴小花干活,所以钱大家都给了陈月,不会给她一个小孩子。
吴小花点点头:“我、我妈,今天去饲料厂干活,就我一个。”
这也是吴小花敢到米店的原因,陈月打工轨迹很规律,双日去饲料厂,单日打零工到处跑,偶尔饲料厂要加班,会连单日都在饲料厂。
米店老板点点头,给吴小花一张单子:“喏,那是今天的货,这样,你妈妈今天不来,我偷偷多给你点钱,你自己藏着,别被她发现了。”
“谢谢。”吴小花知道米店老板好心,眼眶红了下,拿着单子就去搬东西。
老板看见了,无奈叹了口气。
吴小花本做好了自己搬得比较吃力的准备,她在成年以前力气虽大,可跟常年干活的成年人还是没法比,然而刚搬起米袋,她发现比想象中轻很多。
搬了好几袋之后吴小花慢慢反应过来,这力气应该是她成年后才有的,那时候她比现在重,肉上去了之后力气才会这么大。
然而现在就几乎拥有那时候的力气了,吴小花不确定是不是老天爷给自己的重生礼物,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干脆就不想了。
有力气正好干活,干得多赚得多。
原本老板预估吴小花一天能干完的活,才半天就干完了。
老板惊呆了下巴,接过单子后从抽屉里数了十块钱,想了想,多加十块零钱塞到吴小花手里:“拿着,记得藏好!这是奖励你今天半天就干完活的奖金,别让你爸妈知道。”
吴小花没有推辞,她很需要这些钱,二十块,是她逃命的钱。
“谢谢老板。”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