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花看着那些血红色的烟花,脑子慢慢迟钝起来,渐渐沉入黑暗里,最后消失的听觉,还恍惚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应该是幻觉吧,早就……没人会喊她的名字了。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是自己养父母家期望的孩子,因为她是个女儿。
事情是后来吴小花慢慢听说来的,毕竟镇子就那么大,有些什么事情,那些婶子婆婆消息比情报科的还灵通。
后来她自己生活后整合了一下信息,总算还原了曾经抱错孩子的具体情况。
一九七五年,她养母陈月怀孕,私底下给医生塞了钱,做了性别测试,医生给的结果是男孩儿,一家人高兴坏了,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养父李国富有后了。
出于对后代的谨慎,李国富花了大钱让陈月到市医院生产,还特地告诉医生,如果有任何问题,一定要保住他的儿子。
没想到,生产很顺利,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
当时李家跟陈家都来了不少人,以为要有个儿子了,正在讨论满月酒怎么办呢,结果孩子一抱出来,是个女孩儿。
李国富当场就爆发了,要摔死女儿,被周围的医生护士拦住才没成功。
这一弄,大家就忘了给孩子写出生证跟名字条,就连出生时间也忘记写了,李国富当时还要冲进急诊室把陈月拎起来打,现场一片混乱。
急诊室吵吵嚷嚷的,李国富喊着当时测的是男孩,为什么突然成了女孩儿?
一定是医院动了手脚,偷了他的儿子!
而在相邻的急诊室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生产,跟这边不同的是,那边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可是,妻子安玉英难产了,没多久就大出血。
急诊室里同样一片混乱,后来孩子倒是生下来了,可医生护士乱成一团,安玉英几乎摊上了所有并发症,乱糟糟一片,只有刚出生的女儿被送了出来。
安玉英只有丈夫戴良信一个人陪着,其他亲人没赶过来。
戴良信第一次陪着生孩子,自己也慌,护士将血淋淋的孩子放他手上,可护士跟他说的话他一个字没记住,傻愣愣地看着急诊室的红灯。
这也导致,这个女孩儿的出生,同样没挂名字跟出生时间。
后来其他护士路过看到了,就帮忙抱去清理一下,临走问了一句这个孩子叫什么,没起名的话叫什么小妹也行。
戴良信实在懵,就随口说了一句小花,叫小花。
然后护士就抱过去记了小花的名字卡。
不到十分钟,李国富这边的急诊室有个护士抱着孩子突出重围,不想孩子被摔死,于是带去了婴儿房,好巧不巧,两个孩子被放在了一块清洗包裹。
安玉英在重症室住了两天才出来,这两天戴良信完全不敢走开,忘记自己还有个没起名的女儿。
陈月这边,因为生了个女儿,谁都不想给她继续付钱住医院,所以她刚生完孩子就要下床陪丈夫回家,孩子没见着,也没一句安慰。
只有陈月母亲在临走前跑去婴儿房,想把孩子带回来给陈月。
在陈月母亲要回去抱孩子的时候,陈月还悄悄拦着:“妈,你去带她回来做什么呢?国富不会想要她的!不如就丢医院算了!”
“你傻啊?有个女儿在,以后国富发脾气打人就不会只打你了啊!更何况,有个女儿,能收不少彩礼呢,你后面还得生儿子的,拿了彩礼,刚好给儿子娶个好媳妇儿啊!”陈月母亲悄声说,满脸的精打细算。
陈月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找出出生证给她:“那、那我听你的,不过妈,国富肯定不让这赔钱货跟他姓,你随便给她起个名字吧?”
他们那不少女儿都不会跟父亲姓,而是随便取一个名字,也不上户口,老思想里觉得女儿不算户口上的人。
“行,我随便起一个。”陈月母亲拿了出生证,便往回走。
婴儿房里躺了不少婴儿,一些是有名卡的,一些还没起名字就先挂上出生时间,等父母起。
陈月母亲到门口看了一下,实在认不出来自己孩子是谁,就找到护士:“小姑娘啊,有昨天出生的孩子吗?”
护士点点头:“有,就那边两个,都还没起名呢。”
“哦哦,那你抱那个……下午三点四十分出生的孩子给我吧,是我孙女儿,要带她回家,”陈月母亲把出生证递过去,随后看到墙上挂着护士名字,便补上一句,“姓吴,叫小花。”
出生证上父母的名字没有姓吴的,不过护士没少见这种不让自家孩子跟着姓的事情,翻了个白眼,转身去给出生证写上名字,然后抱了名字卡写了小花的婴儿过去。
“喏,吴小花,名字也给你写上了,好歹是自家孩子,好好养啊。”护士忍不住叮嘱一句。
虽然,她知道这家人,不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
陈月母亲没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家的,嫌弃地用手夹着就走了。
第二天,安玉英出了重症病房后,家里人总算赶过来了,继而戴良信才想起来自己那个还没起名字的女儿,于是趁有人守着安玉英,跑去婴儿房找女儿。
轮班的护士不知道戴良信的女儿本该叫小花,见他说了日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