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好几次都踩着裙摆踉跄了脚步,最后索性提起裙角,小跑了起来。
陆襄见傅澄之一溜烟跑了,也找了个理由匆匆告退。
留下霍长旌在池塘边吹着冷风,他往边上的大石一坐,望着傅澄之离去的身影心生郁闷。
这俩人平日里话不投机,陆襄嫌弃她多愁善感的矫揉做派,傅澄之又看不惯她舞刀弄枪骑马锤丸的洒脱作风。
居然还能约着一起去祈福?
霍长旌自然地把她俩人代入自己和李庭,如果叫他同水火不容的李庭把酒言欢,他宁可去跳曲江。
......
傅澄之终于在十五这天出了门。
她生平第一次为了出门而激动得睡不着,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直到五更天时才终于睡下,可没睡多久就被宿云叫起来梳洗打扮。
宿云心灵手巧地给傅澄之梳了个双鬟髻,又取出嵌石榴色宝石钿头钗插于髻中。
栖霞则为她换上菡萏色衣裙,肩搭天水碧花缬帔子,整个人十分娇俏灵动。
栖霞满意地捧起铜镜让傅澄之过目:“娘子,真好看。””
傅澄之只囫囵看了眼就阖上眼睛,敷衍道:“好看好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娘子是顶顶好看。”
傅澄之睁开一只眼看她,带着微微鼻音:“那我与陆娘子谁美?”
栖霞斟酌片刻,“娘子琼花玉貌,陆娘子清冷如山上傲雪,各有各的美。”
这水端得四平八稳,傅澄之阖上那只眼。
宿云推开窗看着天色催促:“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娘子,那我们启程吧。”
栖霞放下镜子,拥着傅澄之走出屋外,人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脚步虚浮,可以说是让栖霞拖着走的。
天刚蒙蒙亮,天上还有稀落的几颗星,淡淡薄雾在空中弥漫。耳边不尽传来窸窸窣窣的洒扫声,仆人正忙着拭擦廊中的雕花护栏,见着傅澄之穿廊而过,遂停下手中动作对她屈身行礼,待她走过又接着忙碌。
马车早已停在门口等候,陆襄在车厢内掀起帘子冲傅澄之淡淡一笑。栖霞小心搀扶着傅澄之上车,待她坐好又将食盒和她常看的书籍一应放置妥当。
作为一名闺秀想出门,没有比上香礼佛是更合适的借口了。出门一趟不易,而且留给傅澄之的时间不多了,她今天势必要五玄山究竟在何处。
傅澄之无精打采地趴在窗沿看蒙蒙天色泛着青灰的微光,突然叫住了栖霞:“......这离大佛寺有多远?”
“大约一个时辰。”
栖霞见傅澄之恹恹懒懒地,笑着轻声哄她:“待祈好福,我们可以去东市的跃庭楼吃果子,就吃娘子最爱的单笼金乳酥,水晶梅花糕,雨露团再来一壶扶芳饮,可好?”
“东市?”陆襄惊喜说。
“金乳酥?”傅澄之精神一振。
傅澄之和陆襄齐齐眼前一亮,眼角眉梢的笑意在脸上盈盈荡漾开来。
小娘子们难得出门一趟,自然是要尽兴而归的,栖霞也受到她们兴奋的情绪感染,心中也多了几分欢喜。
马车平稳地在路道上驾驶,傅澄之和陆襄止不住好奇,一左一右偷偷地掀起一角帘子,观赏着这个时空的长安城。
跟着车外的嬷嬷慧眼如炬,一下子就捕获到傅澄之露在帘后的眼睛,重咳了一声,傅澄之讪讪一笑放下帘子。
路途漫长,加上傅澄之一夜未眠,马车刚出朱雀大街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大佛寺。
山中的参天古树高耸入云,大佛寺的殿堂楼阁被隐藏在这片幽林深处。
陆襄仰望着绿林中崭露出来的飞檐翘角叹道:“果然是深山藏古寺。”
傅澄之没她那么诗情画意,随意地抬头看了一圈。山中天朗气清,空气带着薄露,凉津津的令人心旷神怡。
她和栖霞跨进寺里的第一道山门,绕过围满稚童撒鱼食的放生池,来到香火鼎盛的大雄宝殿。
时值十五,殿内挤满诚心礼佛的善男信女,他们跪在蒲团上手举清香恳诚祷念。
佛台前檀香环绕青烟袅袅,诵经声绵绵不绝。
上完香,傅澄之跪在佛前,虔诚跪求佛祖保佑她的计划顺顺利利。
栖霞也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虔敬地祷告:“求佛祖保佑自家娘子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姻缘顺遂。”完了还邦邦磕了两个响头。
两厢一对比,显得傅澄之的诚意非常不足。她正准备重新跪下也磕几个响头,却被栖霞一把拉起。
“娘子,我们该去点平安灯了,尔后还要去清心阁听修远法师讲禅。”
傅澄之被栖霞勾着胳膊,带着她跟候在一旁的小沙弥一同去佛堂点平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