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再迟钝,那种背后有一双眼睛紧盯着的感觉挥之不去,从昨天晚上出门制止月光草不要玩闹时便有。
与其说盯着他,不如说盯着水罐更确切,李成后悔阻止月光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现在身上落了疑点,暗中盯着他的人不找到原因大概不会罢休。
哐当!
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李成跑得比四十九还快,冲去进看到的一幕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伸出去准备捞月光草的手一顿,上升的热气一蒸,烫手。李成转身去拿筷子。
“没事吧?”四十九倚在门边往里瞅,看到小锅的盖子掀翻在地,以为是热气顶的。
“没事,你去睡吧。”李成打发了四十九,筷子伸进正煮着粥的锅里,看似在搅动,时则在捞不愿意出来的月光草。
这粥还能喝吗?李成好想将盖子一盖,月光草爱呆哪就呆哪,有本事别出来了。
四十九打着哈欠进屋,关上门上了榻拉过被子睡去。
月光草正大口大口吸溜锅里的糊糊,好香,吃吃吃。
粥是李成用昨天剩下的米饭加了点困的水煮的,万万不曾料到月光草不仅吃肉还喝粥,挺让人无语的。
“快出来,我煮了鱼,你吃不吃?”李成干脆将灶台上大锅的盖子掀开,引诱月光草多粥锅里爬出来。
闻到味,月光草八爪鱼般从一个锅里爬上另一个锅边,伸着根须往冒着大泡的锅里钻。
李成瞥了眼月光草,身上干净的好似从未掉进锅里一样,眼大肚子小的瞅准锅里最大最完整的鱼下手。
担心月光草再往锅里跳,李成夹出一条小鱼搁灶台旁边的盘子里,敲了敲盘边让月光草先吃这条。
月光草看着锅里盯着盘子里,两相比较了一下,小的那一条更容易吞,转身趴盘子边上,从鱼头开吃。
李成刚把锅盖盖上,突闻身后传来人声,吓得他手一抖,筷子掉锅盖上。
“就你一个?”曾义出现在厨房门口。
李成转过身正对着曾义,下意识将吃鱼的月光草挡在身后,哪怕对方看不到月光草,但是,盘子里正在逐渐消失的鱼没法解释。
善于察言观色的曾义觉出异样,很是自然的进了厨房,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李成所站的位置,再如何掩饰像是干了坏事差点被抓包的紧张神情。
有问题?曾义边问边往灶台前走去:“饭好了吗,我拿点回去用。”
“快好了。”李成看出曾义目的不纯,又无力阻止,巴望着月光草识相点莫作妖。
曾义上手揭开锅盖,里面煮着白粥,找了个勺子舀了一勺喝,对味。
“这个我拿走。”曾义不给李成拒绝的机会,接着探手一伸掀开大锅的盖子,实则视线扫过李成所站位置的背后。
一个空盘子?里面有点汤汁,看上去像锅里煮着鱼的汤,曾义疑惑的看了眼李成,吃鱼就吃鱼干嘛非得去遮,好像真有那见不得人的玩意。
李成往边上站了站,余光瞟了眼盘子,心下一松,月光草和鱼都没影了。
对上曾义狐疑的视线,李成未作解释,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鱼我要两条大的。”曾义说着找筷子夹出来放盆里,连同那一小锅粥一并端走。
李成惊道:“那粥是剩的。”他吃不吃无所谓,只怕吃的人膈应。
“无妨。”曾义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米是不是剩的一目了然,关键是这粥是用昨天晚上困的水煮的,就味道而言完全尝得出来。
李成在厨房找了一圈,锅盖揭开看看是不是月光草又钻里面去了?
锅里没有,李成在装水的空罐中找到躲里面的月光草,仿佛要睡了花瓣卷起打成花苞。
李成坐下吃饭,脑子里全是月光草在粥锅里打滚的画面,希望曾义别吃坏了肚子。
忙着收拾菜,煮了调料水泡了一坛子菜,放到阴凉处。
晚上,李成决定不出屋,听到任何声音都当作听不见,趴在桌上眯觉。
曾义偷偷的拿着小瓷瓶取了水罐中的水,厨房里的井水,以及屋里桌上水壶里的温水。
走到门口又退回去,曾义缓步来到三盆花前,比量了一下花苗的长势,取了三个盆中的泥土,这才轻巧的关上门离开。
桌上趴着的人坐起来,蔚风无声的嗤笑,做贼的连地上的脚印都不抹掉,是故意还是无意?
开门出去,今天晚上的月光草格外安静,蔚风走过去一瞧,沉到水底了还抱着他的枪不放。
从水里抓出来看两眼,以蔚风多年的经验判断,月光草在蜕变,重新放回水罐中。
抬头看去,今晚的月光更浓郁了,蔚风试着伸出手去接,抱着什么都接不到的心态只是玩玩。
凉凉的银光在掌心汇聚,蔚风诧异一秒,手凑到嘴边试着喝下去。
一股细流入喉,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