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风跑得飞快,高兴的眼带喜色,“如此,就可以到前院找力士帮忙前去救人了。”多好的机会岂能浪费。
走出这一亩三分地,蔚风边跑边调整面部表情,记下灯笼所能照到的周边环境,补充一下李成那小子匮乏的地图。
“什么人!”在二门值夜的力士听到脚步起,抓起桌边的灯笼迎上去。
“不,不好了!”蔚风急刹车止步,面露惊恐的走近力士,上气不接下气道,“掉,掉……”
“谁让你离开小院的?”力士认出眼前的孩子,惊惧的眼神不似做假,心下狐疑这么快就出事了?
“旱厕,掉下去了,快去,救,救人。”蔚风磕磕绊绊总算说完要表达的话意。
力士挑眉道:“行了,你先回去,此事与你不相干,会有人前去处理。”三言两语打发了吓成鹌鹑的孩子。
“那,那……”蔚风迎上力士不耐烦的眼神,浑身一怔讷讷道,“好,好吧。”
蔚风转身垂眸,遮挡住眼底越发深沉的暗芒,如来时一般跑回去。
“真能沉得住气啊!”蔚风似笑非笑道,“内斗、养蛊真真是好手段。”
摆明了力士嫌他多事,就差将懒得管刻在脑门上,不把人命当回事,事事处处鼓励这种行径……
蔚风强忍住上扬的嘴角:“有趣,不让辱骂不许打架,却只字未提下黑手,当真是极好的乐子。”
“不行,这段记忆得留给李成,万一再遇见同样的事,没有这次的记忆吓破了胆病了,就得从乱葬岗里爬出来了。”蔚风盼着李成的心性飞速成长起来,省得哪天他来不及苏醒酿成大错。
进屋,数了数坑边的人头,缺一个,蔚风上榻等了些许,不见开门声响起,确定掉坑里生死不明的人是屋中人。
闭眼睡去,当作什么事都未发生过,蔚风剥离出记忆投入李成的意识海。
翌日,天不亮排队打水,位置是固定的,除了挪出去的六号如今又空出一个位置,引得他人心疑。
“谁不在?”有一个人不在就得多打几次水,自然有人对此不满。
“三号屋的,看看谁少了?”十二代表其他人询问。
李成恍惚一瞬道:“四十六。”记忆中的画面显现,眉头打成死结。
“不在屋里。”四十七挨着四十六,人在不在最清楚。
“去哪了?”十二不悦道。
四十八迟疑片刻道:“昨天晚上出去到现没回来。”
刹那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多多少少预感到了某些事情,没有人再细问下去,默默的打水灌满水缸。
散了,有人去洗漱,有人去如厕,然而,旱厕前站着五名力士,怪响出自旱厕内部。
长脑子的人瞬间面色大变,惊疑不定的僵在原地,意识到某种可能,心脏跳到嗓子眼。
更多尿急的人来此,先是不明所以,后是苍白了面容,无不猜到消失的四十六现在何处。
力士从坑里捞了人上来放到厚厚的席子上一卷,绳子捆好抬走。
臭气打身边经过,不知是惊讶导致亦或是真的熏到了,好几个人跑到一边干呕,胃里没有饭吐出来的全是早起喝下去的水。
旱厕内更换了木板,旧的沾了屎尿的扛走丢弃,力士忙完才放等候在外的孩子进去。
憋不住的人跑进去只敢在最边上靠近门口的位置解手,换上的板子比其他木板看着新,位置处在中间,不想看眼角也能扫到。
再见到下人,所有人以为四十六的离开总该给出个合理的解释,然而,直到下人上完课离去,未曾提及一字半句。
下手之人松了口气,心道:看来猜测是对的,府里允许相争,别傻乎乎的摆在明面上就不会做过多的干涉。
李成心里说不出的烦闷,继避免挨罚、生病外还得防着他人下黑手,日子眼看越发的不好过了。
明明通知了力士,明明可以救起四十六,明明能够查到凶手,下人的漠视再度让李成意识到什么是命如草芥。
有所触动的众人眼神相交一触即离,心思各异的同时活络起来。
教规矩的师父到场,不是背诵而是日常吃饭对话等礼节,教一遍跟着做一遍,不对的地方一一纠正,再反复练习形成习惯。
这期间三番两次做不到位的人挨了打,柳条的落点不再执着于手臂,而是抽在了背上。
夜间去如厕成了最棘手的难题,人死在了旱厕没人不害怕,一来有的人是真的怕鬼,二来担心步上四十六后尘。
素日抱团的人好说,相互之间搭个伴不难,像李成这种独来独往不与人一道的,不少人在看笑话,巴望着啥时候再少上一两个。
“啊!”尖锐的叫声划破寂静的清晨。
憋到翌日实在忍不住出门小解,快步往屋里走去,不经意的一瞥,吓得他左脚踩住了右脚绊倒地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