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三小只蹲在自家田里找虫子,粮食就别想了,之前跟着爹娘捡了一茬又一茬,个别村里人还脸大的去其他家地里刨食,为此没少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田鼠几乎看不到影儿,但凡是能吃的东西村子里的人刮地皮似的到处找,也就土里藏得深的虫子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翻找,未必能凑出一盘菜,干活的人少了都往村子外头奔忙。
村里面和他们三个一样大的玩伴一天少过一天,只有老二感觉到不对劲,老大老三就认得个吃,哪里管别家死活。
蹲累了的老三站起身踢了踢腿,有点麻扶着二哥的肩膀才站稳,头一抬看到村里人背着筐往后山方向去。
“又上山,山上不是没吃的了?”老三不解的抓了抓枯草般的头发。
“采蘑菇吧。”老大头也不抬的答道。
“都吃死人了还去?”老二皱着眉头直泛嘀咕,“不要命了?”
“死了?谁和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老大看向专心挖虫子的老二。
“虎子娘,前两天的事了。”老二瓮声瓮气道,“虎子差点吃了,虎子娘吓坏了,有五六人都没救了,一开始上吐下泄,没一会就翻了白眼倒地不起。”
“说来虎子怎么不带他的跟屁虫妹妹在村口玩?”老三好奇道,“那么个好动的人关家里了?”
“说不定跟咱家一样大早上走亲戚去了。”腿蹲麻了,老大站起来跺了跺脚,“回去了,顺路去看看虎子。”
老二拍了拍蹭在袖子上的土,跟着兄弟们往家走。抓到的虫子少得不够一个人塞牙缝。
路过虎子家,站在院门前老大上去拍门:“虎子在不在家?”
敲了半天没人应,老三道:“没回来吧,回家吧饿了。”
说到吃,老大顾不上其他,加快脚步往家赶。
老二落在最后,瞥了眼虎子家寂静无声的大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中午沉默的吃了一顿野菜糊糊,家里的大人都不说话,气氛很压抑。
“怎么了?”老大左看右看嘟囔道,“没明天的饭了吗?我可以少吃点,留下半碗明天吃。”虽然很渴望碗里的糊糊,为着明天不挨饿忍忍就过去了。
“吃你的,还有。”李望指了指篮子里的虫子,“晚上煮汤。”
老大得了准话高兴的眉开眼笑,端起碗呼噜呼噜喝完,碗舔的比洗了都干净。
收拾了碗筷,李望叫住大儿子,“你去做人徒弟,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
“啊?”老大惊讶道,“弟子不是吃的?”
“那我不去。”没吃的老大更不愿意离开家,离开爹娘。
“做人徒弟有饭吃。”李氏看着不成器的老大,“也不知要不要你这种呆头呆脑的娃儿。”
“大哥不去,二哥呢?”老三急问,他想去,有饭吃,挨饿的滋味太难熬了!
“我哪也不去。”一提离开戳中老二敏感的神经,连连摇头拒绝。
“爹,我呢,他们都不去,我能去吗?”老三自告奋勇站到亲爹面前央求。不求吃饱一天两顿就行。
“你不行,你太小了。”李望拍拍老三的脖子,“要个子没个子要力气没力气,下次。”
“下次,一定下次有我。”老三一再强调,生怕爹把他给忘了。
“行行行。”李望让老三上一边玩去,指着老大道,“明儿一早带你去找找看。”
已经商量好的事,正是能吃的年纪,送老大去学手艺一来能吃饱,二来所学可以再教给老三,冬季地里没什么可忙的,老三太小干不动活跟去是个累赘,且先安顿好老大再谈其他。
下午一家人背着筐到山脚下挖野菜,也不管它什么味道,只要吃不死人通通连根拔起扔到筐中。
越往山上走遇到的人不少,有的人已经开始剥树皮了。
到了秋季物产丰富的山上因干旱少雨同样结不出多少果实,蘑菇也只长在深山里,李望一家不识路,害怕掉进陷阱里或是迷了路走不回来,没敢往深处去。
若是跟着其他进山的人一道会被排挤驱离,哪怕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在吃食面前管你是谁。
李氏盯着缺了一面的光秃树皮,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怎生到了这步田地?
老三绕着树转,咬着手指去摸树干,“这也能吃?”
“能。”李望走过去用家中带来的柴刀学着剥树皮,有好过没有。
踩在满地枯叶沙沙作响的山道上,一家子低着头在地上寻寻觅觅,这个时候迫切希望遇到一条蛇,蛇肉可以顶一阵子。
可惜直到傍晚太阳落山,莫说蛇了山里原先最多的老鼠都不见一只。遗憾的背了一堆树皮回家。
坐在家中的院子里,除去树皮外层的老皮,剩下的嫩皮裁剪成一块一块放在火上烤干,再磨成粉。
三个孩子帮着推磨,一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