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以颜色。
我看到有法师在挈珠的营帐外做法,那情景让我呆住了。
那是濒临死境的人,才会拥有的礼遇。
挈珠没能活下来,她随着她没能诞下的那个孩子去了天神那里。
他的男人哀伤地烧了营帐,驱散了追随的人马,黯然离开了这片草原。
挈珠是被天神诅咒的女人!
那见证了她身死的老妇说,她的粮草没人敢碰,像是老天留于我的!
我应该无比畅快才对,可我笑不出来,我为那和我刀锋相向的挈珠落了泪,我感到了一种深深地孤独,那些我曾经的敌人、曾经恨意满怀的人都离开了,独剩下我和那天上一轮闪闪发光的圆月。
“我们有粮草了!”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
那个黑熊一般的男人难得的没有傻笑,他像有无穷地力气似的,将那粮草运回了我的部族。
我看到族人们脸上温暖的笑容,营帐处飘起了炊烟,他们不知道挈珠已经死了!
她不是天神诅咒的女人,她爱着渤俞沁,或者她恨我,可她回馈了这片土地,她在天际看到了族人们的微笑。
我站在金莲花盛开的湖水旁,在那冷冷的月辉下,跳起了圈圈舞,落下了无法理解的泪。
“公主的舞跳地很美!”那个不懂美丽为何物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美?”我潸然泪下,那些恨我、离开我的人将我视为丑陋不堪的人。
“像月色下的金莲花,会随着风儿旋转!”他憨憨地笑了,像草原上会唱情歌的男子。
我转身,走了过去,教一个四肢不大灵活的男人作舞,他的眼眸泛着如婴孩一般清澈的光亮,他羞涩地移动着过于笨拙的步子,欢乐无比。
“你会背叛我吗?”我问。
“兄弟和女人的粮草,勇士是不会抢的!”他十分倔强地看着我。
“信不信我杀了你!”我怒目而视。
“信!”他抬起圆溜溜的眼珠,将自己的弯刀毫不犹豫地递给了我。
我哼了一声,绊倒了他。
这一夜,我的血液和族人流在了一处。
他好似哑巴了,不再与我说话,也不再傻呵呵地随着我,可有一夜他轰隆隆地跑来,“我猎到了一只熊!”
他将一只熊掌递给了我,在大草原上,那是勇士的荣耀。
“给我?”我问。
他点了点头,很开心地笑着。
我留下了他,为了得到可延续我阿史那族族裔的骨血。
秋天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那牵绕心脉的胎动,我将这个喜讯传递于了远方的那个国度中的国君,还有那个我憎恨的女人。
我达成了所愿,在一个月圆的夜晚,我唤来了那个熊一般魁梧的男人,我命他饮了不少的酒,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忽兰刀,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朝我开心地笑着,“忽兰,他会成为一个勇士,对吗?”
“谁?”
“孩子!”
“你知道我会杀你?”
他点了点头,腮边挂笑。
“为何要笑?”我捧着他的脸,泪水决堤而落。
“因为你和他是天神赐予我孟古墩儿的!”他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你说谁?”因那冲入我耳际的名字,我楞住了。
“孟古墩儿,忽兰,记住我的名字,那是勇士的名字!”他攥了攥我的手。
忽兰刀坠落在了地上,那“孟古墩”三字让我心内翻滚,说来我听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只是我并不曾亲眼得见,只听说他为我父汗抢来了图赫部的大妃,只听说他曾是一奴隶,是一力大无穷的勇士,除了征战外,他百无一用。
“是被天神收去心眼的男人!”赛叶迦曾这般形容他,且他有过妻子,他待那女人很好,可那女人跑了,这让他成为了部族的笑话。
我想起年少时那句信誓旦旦的话,“九亩,待本公主迎了大勇士回朝,便将你赏于我穆迟部的勇士孟古墩做小妻!”
可为什么?
为什么?
我惊骇过度,无法相信自己糊里糊涂成了孟古墩儿的女人,在大草原上没人唤他“孟古墩”,一个妻子跑掉的勇士是笑柄,笑柄!
这夜,我将他推入了湖水中,看到他在水里如鱼儿般畅游来去。
“忽兰,你不杀我了吗?”他采了一捧金莲花给我,浑身湿漉漉地朝我笑着。
我十指颤颤,心绪复杂地接过。
“孟古墩儿,你的女人是如何跑的?”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女人。
“我送给她一只熊掌,她吓跑了!”
“孟古墩儿,我不是你的女人,你的小妻!”想起他送我的那只血淋淋的熊掌,我打他道。
“忽兰,你是他的女人,他的马车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