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无话,只闻得一阵饭香四溢,眼前出现了一色香俱全的鸡腿,“福印你这是帮朕还是害朕,会惹怒先祖的!”昭光帝两眼发直,恨恨盯着那鸡腿,发现那鸡腿又无比混账地近了几分。
“那书呆言朕的朝国饿殍千里,朕是个昏君,朕……”心中矛盾,眼见那鸡腿好看地晃了三晃,昭光帝终是抵不过那诱惑,于饥肠辘辘间三下五除二将那鸡腿吃了个干净。
“我说福印,还是你了解朕的心思,朕这个昏君如今还没砍了那书呆的脑袋,怎能任他在朕的眼皮底下快活!”昭光帝眼眸一冷,恨恨吐出一截鸡骨,其后他早已把祖宗丢了个干净,朝身后吩咐道:
“备箸!”
“布菜!”
“上茶!”
……
莲歌于身后冷眼瞧着,那唇角不禁拉了一拉,心道这世间最会积怨讨账的人,自不会委屈了自己。
“杵着作何?还不给朕净面,可有打听了,父皇要关朕到何时?”昭光帝酒足饭饱,闭目养起了神。
耳听身旁无言,又觉那帕子稀里哗啦地一顿抹,昭光帝拧眉一叹,“朕也知你这奴才近日难做,各处赔着小心,如今若废朕,便让他们废好了,朕不做这皇上,也有地方可去!”
“何处?”一声疑惑,那轻细熟稔的声音,宛如惊梦,昭光帝以为自己听错了,揉揉两耳,一下子攥住了那截拿帕子的手。
“享殿之内,且有个端正模样!”
莲歌一抽手,昭光帝霍然睁开了眼。
打量那一身太监装扮,目光又扫过了那腰牌,已知发生了何事,想着这隆冬夜寒、沿路周转,不禁朝外骂道:“该死的奴才,朕一日不在,你便不知了这寸度,罔顾圣旨……”
“嘘——,也不瞧瞧如今什么形势,那外方的人如今可不听你使唤!”莲歌倏地掩住了那口。
此一句正说到痛处,“朕本来也不是什么皇上?这一个个如今都来给朕脸子使,殊不知朕离了宫自有那好去处!”
“这沧岳朝也没大到无边无际去,那旧时治水也能治出乱来,能有何好去处?”耳闻这一番气话,莲歌不由地眉眼黯淡。
“朕治不得那水,去那相国寺做了那和尚,自是千了万了,也省得这一个个来杀、来骂、来赶!”旧事哀回,昭光帝瞪向眼前人。
可又觉几分恍惚,多年前那雨中清灵眉目也是这般走来,饭食相送,暖风款递,只是那一夜并不美妙,想她必不是送饭那般简单,那眸辉陡地一收,嗔道:“这伤可好安稳了?”
“我轩辕氏没那般容易被小鬼收去?”想那桃宗碧月作恶,莲歌正色间,因触及那自责复杂的视线,不禁别扭地垂下了脑袋,心中涩然道:“莲歌此来,只是想问圣上一事?”
“朕落罪于此,自不是因你!”似知她为何事而来,昭光帝眼明心亮道。
“果真?”太皇的驾临,让她心中七上八下。
“这宫里朝中识得花向晚的能有几人?事因皇后无所出,而朕又常至谭昭容处,那金册本就遭了各处的非议,也怪朕虑及不周,又顶撞了父皇,才……”昭光帝一叹,已不想说下去。
“可辛乌说太皇来过濋章殿!”
“父皇——”昭光帝一惊,看向莲歌,噌地站了起来。
“必不会那么简单的,对吗?你自不必瞒我,那休书本就书下的,如今那朝堂上、皇族中纵使喧沸有声,莲歌自会说个清楚,你父皇若知其中来去,自会赦了你出去!”
“休书?”昭光帝眉目一震,多年前也是如此,他一头欢喜落了一身大雨,眸睛卷起万千波澜,昭光帝强打精神道:“那休书之事,范大人曾来见朕!”
“那启程之事,本也是内中传过的,二哥三哥皆知,群臣皇族之内若知晓,自不会奏本来去,掀起波澜!”
“轩辕莲歌,朕说过朕落罪于此,与你无关!”脸孔紧凝,眼望那离人身影,昭光帝一挥手止了她的话。
“谭庆枝么?圣上应知辛乌不是刺客!”
“朕心知此番二哥与暖宫之事乃僩関所为,可那桃宗碧月的事,并无定论,父皇气朕,不过是因谭氏曾是先太子侧妃,这自不是什么风光之事,皇族诟议,中宫无后,父皇要朕废了谭氏,朕……”
“可圣上舍不得?”明眸骤冷,莲歌倏地起身,已不想再此逗留。
“轩辕莲歌,那启程之事还是搁置吧?”望着那身影,昭光帝劝道。
“搁置?圣上……圣上焉能言而无信?”莲歌蓦地转身,耳听他出尔反尔,这脸上浮起了无限愠怒。
“不是朕言而无信,而是你身受重伤,很难上路?”
“莲歌的伤已大好了!”
“徐太医这般说,你便信了?”昭光帝的目光,添了几许意味深长。
“我——”
“朕本无心道破,可你既然来问,朕也觉无需瞒你。那新伤累了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