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光二年春夏之交,有关新皇与长嫂谭氏私会的流言自市井坊肆处传开。
昭光帝从嫔妃、臣子的眼中看到了欲语还休的犹豫,也从皇族亲故中听到了一些微词。
人言可畏!
那是酉安王的忧虑。
祸起萧墙!
那是顺安王的提醒。
“谭侧妃那方如何?”昭光帝问一旁的红衣内监。
“皇后娘娘去过了,谭侧妃这几日连曲也不弹了,据宫人说整夜里睡不了几个时辰、不思饮食……”福印同情道。
“这宫是如何不像个样子了!”昭光帝揉揉眉心,想谭氏那夜之言并非思虑过甚,眼瞧着这四处喧喧热闹,就算自己一笑而过,可谭氏是如何也笑不出的。
“行宫那方可有什么动静?”
“自是不乐见的,不然皇后娘娘也不会亲至中德殿!”福印无奈地瞧出。
“中德殿那方,嘱咐皇后还是少去为妙,本没什么,如今这事倒越描越黑了!”昭光帝拂袖一旁,懊恼极了!
“流言止于智者,圣上只要常去皇后嫔妃处,这流言自不会做真!”
“这也是行宫的意思?”
“奴才不敢!”红衣太监说时,跪了下去。
“起来,朕也没怪你的意思!”昭光帝呵斥一声,瞧着那太监道:“说来朕是有此打算,可皇后是行宫的眼睛和嘴巴,出了这等的事,她只会拐弯抹角地提醒朕寸度,朕还不如在御书房一个人清净!”
“太皇说夏侯家的女子脾性皆差不多,可这心却是冰心可鉴!若圣上不喜,那贤妃等诸位娘娘处,也是可以去的!”
“朕如何有说不喜的本事?贤妃那方朕有意让她静心思过,这后宫断不是阳奉阴违的地方,若失了度,甭管是谁,朕一律治她的罪,而段恪如今返京,朕要先会会朕的国舅爷,瞧瞧这段氏一门的忠心!”昭光帝剑眉一扬,帝目陡然深炯。
“奴才眼拙,不知圣意,这贤妃娘娘处若去不得,淑妃娘娘心细柔婉,待人可亲,圣上去那方自是没错的!”红衣内监近处献言。
昭光帝叹息,淑妃孝悌,只是她出自长鱼一宗,父皇有过交待,长鱼家恩典已尽,子嗣当首出中宫,今日若踏入淑妃殿,那朝堂上必会有人拿皇嗣一事来给自己气受。
“说来这宫里平日小的也屡次交代过,也不知是哪个不知事的开了这祸乱之口,搅的四处风雨,不得安宁,不然圣上也不必如此伤神!”
说起这祸乱之口,昭光帝不免龙颜俊冷,他有一种预感,这宫里会愈发不太平的。
“圣上,有……有一人处可去……,只是奴才怕说出来讨了圣上的气!”福印瞧向乐署的方向,一旁陪了笑脸道。
眸光闪过一道光华,昭光帝瞧着福印,一番思量,唇畔不禁勾起了弧度。
如今自己已是风流身,去往嫔妃处,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倒不如与那“花主舞”传出些闲言碎语,解了眼下的困,让那咄咄逼人的风言风语转了向。
“福印,去传朕口谕,五月初十,朕有赏舞之兴,让花主舞把握良机!”
乐署,莲歌听了福公公喜上眉梢的一番私语,乌瞳起了锐冷,诸葛小四儿可不是授自己多大的恩典,不过是眼下自作自受,寻了这乐署之地避祸。
长叹一声,可圣上能有所思量,与谭氏撇清干系,她倒是心生安慰。
五月初十,她暗暗记下,只是当辛乌兴高采烈地说起去段将军府邸献舞的事时,莲歌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
“段恪,贤妃段秋桐的长兄回京了?”
“是啊?此次段将军回京,圣上处有恩典,而乐署的大人有心讨贤妃娘娘开怀,嘱咐此番献舞要当个紧!”
“段将军?”莲歌斟酌间,倒吸了一口寒气。
辛乌耳闻这将军二字,也不由地晃动了眼波,看向莲歌,发出了一声惊呼,“将军有危险!”
“是身着红袍的将军吗?”莲歌不确定地问。
“这个——,辛乌怎么会知道?”
徘徊数度,莲歌心中愈发不安,思虑片刻,于辛乌递了个眼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天杀的,不是说要于圣上近前献舞吗?”女娃摇摇首。
“可知欲擒故纵的道理?”莲歌寻了个因由搪塞她道。
“就知圣上离京的日子,你茶饭不思、郁郁寡欢是做戏!”女娃抱臂打量,眸光幽暗地瞧来。
天杀的,谁做戏了?
莲歌心中颇不平静,她的卒子都被胡狼吃了,不哭死已经是天可怜见了!
可转念,她也没心绪于这妖娃倒什么酸醋苦水去,只恨恨道:“是,你也与本殿相处了不短的日子,这眼睛自是瞧的真切,这乐署的花主舞整日都想魅惑尘寰,得获圣心呢!”
“可你如何能出去呢?”辛乌有些为难地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