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三十六年岁初宫宴,顺安王妃醉酒失态,哭啼时撒了泼,顺安王一怒之下,中途离席。
事后董氏后悔,遂宴请了各府上的宗亲于王府听戏,以示夫妻和合。
那戏台搭了三日,且专唱那烈妇贞媛、冰心一表,顺安王碍着母妃早日的叮咛,现身于诸人眼前,任谁都瞧出了席中二人的貌合神离。
姜尚郡主本染了风寒,因着顺安王府的请帖,与酉安王商量一番,一同过府圆场。
席间郡主精神不济,诸葛敬远不忍,于郡主施礼道:“二嫂身子弱,且随二哥回府上养着,这戏自不如那宫中的肩担戏热闹,此番心意敬远心领了!”
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二嫂才来,这便要走,让谆绣心里着实过意不去,那南地的肩担戏谆绣也是亲眼瞧过的,说来不过尔尔,谆绣不知这京中首屈一指云庆班的戏,如何二嫂会不喜?”
董谆绣杏眼圆睁,言词锋利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人前莽撞失语,还不给二嫂陪个不是?”顺安王拧眉,当头训斥了一句。
“王爷也不必整日里给妾难堪,妾不过是想向二嫂讨教一番,妾是不懂,这眼前一来二去的好戏究竟是做于谁瞧,这一个个也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怕闹了笑话?”董谆绣被凶的一滞,芳唇暗咬随口顶撞了回去。
“戏?董谆绣,那三贞九烈、七贤八德的大戏全让你一人演全了,丢人现眼不说,简直是自取其辱,这戏你喜欢瞧,便独自好好地瞧,本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话不投机半句多,顺安王当即吩咐从人,欲送二哥、二嫂离去。
“哼,妾不知王爷心中惦记着那不该惦记的人,算不算自取其辱?妾不知王爷那满堂的风筝,画面上皆是英气不凡的俏红妆,算不算自取其辱?”
董氏唇角冷讥,眉眼直勾勾地看向姜尚,心中的积郁顿时凝作一道恨意幽长的视线,当下认了真。
“这……,这从何说起……”姜尚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抽一口凉气。
“二嫂不必如此,怕是入戏过深,您浑然不觉,只是有句老话说的好,旁观者清!”
董谆绣玉颈微扬,眼角藏针道。
姜尚如何受过此等的委屈,气的唇齿抖颤,当下斥道:“好个不知事的,尚了顺安王也算是你前辈修来的福分,整日里不知淑贤齐家,偏偏爱捕风捉影吃这没用的闲醋,如今却又来讨我的不是,董谆绣,你好大的胆子?”
“甭以为你贵为郡主就可以对我吆三喝四,同是皇子正妃的身份,谆绣并不低你半分,怕是你自幼在帝京刁蛮失礼惯了,才以为这顺安王府是你撒野的地儿,谆绣是顾及脸面的人,若二嫂不懂得行止端仪,可别怪谆绣撕破了脸!”董氏心绪难平,瞧着姜尚郡主一双颇为惹人的美目,心中落了层层的恼恨。
“于本王面前,难道弟妹也要说什么撕破脸的话吗?”酉安王眼瞧着这一番乱,脸孔也沉了下来。
“二哥,您可以碍于皇家颜面装糊涂,可我却不能再这般装糊涂下去,这日子,谆绣实在过不下去了。”董谆绣说时,簌簌落下泪来。
“董谆绣,你在二哥处胡言乱语,你眼里可还有本王?”诸葛敬远眼见这董谆绣越说越不像话,怒极之时,已忍将不得的掌掴了过去。
“你……,你打我……”董谆绣捂着半张僵痛的脸,眼中的泪水倾然迸落,她不懂自己这般心念于他,他却这般屈待自己,一时更添了几许伤怀。
“敬远——”酉安王见此,忙一旁拉住了男子。
“二哥,岁节之时,家门不幸,此等拙妇让二哥、二嫂受累,是敬远的错!”顺安王颜面无光,当下告罪,侧眸瞪向那头簪华凤的女人,背过了身子道:“董谆绣,速速回了你那院落,若再这般无事生非,本王不仅会动用家法,还会休你出这门子!”
“好,王爷说的都对,妾是拙妇,是妾自取其辱,王爷端是那般堂堂正正,不如就用那家法打死了贫妾,至于那休书,王爷尽管书,谆绣不过是一介臣女,自不如那王府家的金枝玉叶来的讨喜!”女人说时拔下了那头上的花簪,当即哭闹起来,
“你,何故还这般不知进退,快,快去给三哥道个不是,三哥脾气若拗上来,断是会作数的!”
姜尚自知诸葛敬远的脾气,耳听那休妻之词,忙步过紧张地劝了句。
“偏偏你又知道了?姜尚,你安的什么心,瞧我们夫妇如此,你是不是心中特得意,告诉你,我才不管你是什么郡主,也不管你娘亲是什么大名鼎鼎的静王妃,更不管你自幼宫里来去,心里头有多么属意王爷,我才是顺安王明媒正娶的妻室,就算王爷今日他打死了我,撵了我出这门子,你这狐狸精也甭想有半分近他的机会!”说时,董谆绣气地浑身发抖,一掌反掴了回去。
“放肆——”酉安王惊呼,却晚了一步,眼见姜尚两眼发直,凝在当场,一时慌了心神。
“董谆绣,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