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心事回了殿,正巧与岳家小姐打了个照面,殿中突然多了个人,莲歌有了片刻的不适,正欲寒暄,却见冷美人的脸孔霜花卷着,一双勾画过桃妆的美目带了几分疏离之味道:“据闻公主昨日于大庭广众前辱及殿下,菀真想知可有此事?”
心中叹息,这事能不提么?
被问到脸上,自知躲不过,莲歌只颔首做认,不想多言,取步欲走,却被女子拦下。
“公主难道不知此等行止与那胡蛮之地的洛都未有二致?”
香魔公主?莲歌不觉她二人有一致的地方,当即惭愧道:“那洛都不止撒野,她还杀生,本殿望尘莫及!”
“公主对殿下这般,是因皇后娘娘让菀真入殿一事而起吗?”女子眼眸清烁,愠怒飘在脸上。
“这濋章殿的大事小情,本殿不善周应,以前多亏福公公,本殿省了不少心,如今真姐姐前来打理,本殿更觉放心,也请姐姐如常尽心!”
莲歌一五一十的说,却见岳菀真的眼中闪过一朵迷茫。
想她初来,并不懂的,实则小四儿从不拿这濋章殿的杂事烦自己,轩辕莲歌的日子说起来过的还蛮惬意的。
“公主殿下,如今坊间皆云四殿下自“娶”其辱,那个“取”字下方加了一女字,公主细思,可还能泰然自若?”岳菀真追问道。
不用想也知京中此际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多么喧喧不止。
“本殿食之有味、好梦常在,并不会因他人之言而自惭形秽!”莲歌坦然。
“公主连女子的德行皆失了,分明是大言不惭!”岳家小姐面孔僵了个彻底。
“本殿自不用你来训教!”莲歌不想与她纠缠来去,忙欠身施礼,请她让开。
“公主此言,是因您有公主之尊,而菀真不过是一臣女的缘故吗?”岳菀真正色相问。
“真姐姐于娘娘身畔伴驾多日,此等行止想必也有失寸度,有违宫仪!”
“既与殿下结拜了姐妹,训教一二想必并无不可,菀真如今只好得罪了!”
一掌掴来,轩辕莲歌耳廓嗡嗡作响,那脸本冻的有点僵,如今又落了层麻,已找不到痛感了。
可是这耳朵旋即却痛了,一扇碧窗内噼里啪啦传来碎裂摔砸之音,直冲耳际。
生就傲雪之姿的冷艳女子,珠泪自颊面清婉滑落,挺直了脊背头前走了。
西风刮过耳畔,殿中又一阵琉璃瓦震之声。
往那窗户处挪了几步,欲窥探下其中形势。
“呼——”
一翡翠貔貅光泽润亮地由窗内飞了出来。
莲歌瞧着那碧绿闪亮的一线,“天啊,天啊”地奔去,幸好那物栽在了迎阳花圃的草梗中,器形浑然,完好无损,真乃不幸之中的万幸!
抱着那貔貅擦拭半晌,莲歌兀自欣慰,往殿中行去时,诸葛小四儿玉树临风地从身边熟视无睹地行过,有杜若香气入鼻,让她冷不丁又晕眩了半晌。
偌大的殿宇很快骤静下来,莲歌微定心神,在空落落的大殿中负手而立,鸾仪不减地呼了三声:
“范承旨?”
“臣……,臣在……”
一位书生,探头探脑地自角落中露出了斯文面相,身后还有数颗惶恐熟悉的脑袋。
“将此物装入礼盒,待陈娘娘生辰将此送去,辟邪又吉祥!”莲歌一呲牙,邪冷地吩咐。
这貔貅又叫“四不像”,只忠于自己的主子,范进捧着那物,瞧着他家公主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莲歌与殿中宫娥侍者插科打诨说了半天的书,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夜晚安寝的时候,又照了照镜。
那岳家小姐到底是纤雅的人儿,这手劲儿没皇后娘娘厉害,想着流月浮肿的容颜,莲歌发现自己尤为幸甚,脸上连个痕也未有,不由地心绪平衡不少。
揽镜发呆,眼前镜中的女子和莲塘时那扎着鸭辫儿的懵懂面孔,有了很大的不同,明眸若水,香腮舒滑,如花俏脸,顾盼生辉,莲歌感叹着爱情的魔力,钻入了被中。
“臭丫头!”梦中有人这样唤她。
“不……,不是……”她用尽力气反驳着。
“莲歌!”一句入耳清晰的低唤,她又满意地笑开了颜。
她喜欢这个呼唤,亲昵而简单。
只是不出一刻又一声“臭丫头”传来,将她的梦变地纷乱芜杂,那“臭丫头”,“莲歌”的呼唤轮番魔幻地回旋于耳,将她的梦倏然摇醒了。
一道冷冽的视线直直刺来,熟稔到没有一丝悬念。
很快一颗脑袋耷拉了下来,栽在绣枕旁,带来了不小的动静。
“莲歌!”那颗脑袋不停叨念着,让她明白适才不是梦,而冲入鼻端的酒气,让她明白诸葛小四儿醉了。
侧眸,发觉那人的眸心寒涔涔地瞪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那个耳光让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