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住那上方的头发,咒骂了句。
那剑戟一颤,绳子已自中断开,有棕色的细麻脱穗般坠落,我痛呼一声跌落于地,上方身影也于风旋中飘坠下来,那剑芒又哐地一声入了鞘。
“尉迟璿璥,才送了你三颗琉璃,你没良心,在此装神弄鬼,戏弄本殿,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道不知道?”我气呼呼地爬起,一拳打过。
“放肆!”
双耳嗡嗡作响,手一缩,我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箍在笠帽下的黑纱被来人一把扯落,自眼前红发中清晰地看到一双眼瞳,未有猫眼石般的茶光,是那样泾渭分明的黑白剔透,于潋滟清澈的碎裂中,森冷地攫夺了人的呼吸。
“殿下?”
我打量着此中出现的诸葛小四儿,惊魂未定。
来人揭去了青纱,一头红如珊瑚的发,一身彩帛飘飘的袍子,眼角处还勾勒着一抹杜鹃红,将我心目中的紫金大将军变幻成一邪魅动人的妖魂。
视线飘摇,气氛沉定,复度再瞧,诸葛小四儿的身影似焚烧于夜色中的凤凰,卷袭过来,
腰际一痛,我已被丢在了木桌上。
“桃宗碧月?”诸葛小四儿双眸星亮地问。
“幻……幻夜?”我抚额,这个发现让我几欲昏厥,连声音都打了颤。
“这么说与凌霄联应的,一直是你!”小四儿不敢置信道。
“是——”我喉咙紧涩道,脑袋忽而沉的抬不起来了。
“轩辕莲歌?”一双大掌萧冷地飞来,我抱头一闪,幸运地躲过一劫。
“诸葛合墒,前任幻夜可还尚在人世?”我定神,亟亟问道。
“死了!”小四儿咬牙切齿道。
“可为何……,为何穿成这般?”我摸了摸胳膊上爆起的鸡皮疙瘩,皱眉哀道。
“因为前任幻夜曾被内监豢养!”诸葛小四儿唇畔弧度深深,阴邪骇人。
“倒像尉迟璿璥!”
诸葛小四儿如今“秀色可餐”,我恼,扳过诸葛小四儿的脸,只觉糟心碍眼,一把推开了去。
“不知前任桃宗碧月是何人物?”十指蔻丹移过,他扳正了我的脸,正色问道。
“是一伶人,很会做戏,骨子里有股狐媚味!”
我想着陈娥,瞧着玉色倾城的诸葛小四儿,当下撷去他眼角的桃红,擦在自己的眼尾处,风情万种道。
“形神俱在,爷自叹弗如!且说,那前任桃宗碧月可还活着?”
陈娥心中的幻夜可不是被内监豢养的爪牙,而是小世子扮作的教书先生。
若今天来此的是陈娥,诸葛小四儿会露出马脚。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死了好些年了!”我恨。
“轩辕莲歌,可知宗主是何人?”诸葛小四儿语调平平,寒瞳中飘出些兴味。
“殿下没有联应到东风信,是吗?”我淡淡启口,摇了摇头。
“若未联应到东风信,爷是不会冒险来此的,这东风信行事颇为谨慎,讯息是层层递来的,难见真容!”小四儿有些怅然。
“今夜联应,是因僴関计划要重启了吗?”
“东风信多疑,爷只能等待,这僴関计划重启之事只能由他嘴中吐出来,爷却不能问的!”
“那你联应我作何?”我举目看着他。
“东风信听说濋越侯来京,想要他蹀躞带上的银装佩刀!轩辕莲歌,这女细作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诸葛小四儿讽我道。
如我所料,这一竿子还魂的人,不会轻易得到东风信的信任。
“不知东风信是如何试幻夜的?”
“僴関名册和玉符!”诸葛小四儿僵冷在原地,眸光烁烁地打量着我。
是,为引出幻夜,我将真的名册和玉符交与了凌霄,却未想到引出了诸葛小四儿!
“当下或许该放出消息!”我问诸葛小四儿的意思。
“消息?”一个眼白抛来,似问非问。
“杜鹃花开,只欠东风,桃宗碧月静待宗主回音!”我道。
“轩辕莲歌,爷本以为你是为了国事,时不时扮个细作,探探消息,可爷万万没想到,你扮起了这桃宗碧月,你是如何介入此事的?讲!”诸葛小四儿一张俊脸阴霾遍布,似乎并未领情。
“机缘巧合,本殿想知道这东风信是不是楚贼,这也是国事!”我静静地瞧着诸葛小四儿。
“轩辕莲歌,怎会是这般简单?除了你这关也关不住的好奇心,与生俱来的复仇心,或者你还想知道这东风信是否是那红毛子可汗,亦或者还想知道是否可以得到些卒子?”
小四儿墨黑的瞳仁在眼前跳动着,闪耀的流光似要把人穿透了一般。
诸葛小四儿也怀疑了是吗?
这让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细枝末节处。
我瞧着那静立出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