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洒照,是难得的好天气。
“殿下放着朝中大事不去,怎也事事争先,当起卒子巡起了防来?”莲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过。
“御书房有大哥伴驾,那政事沾身,备不住得长夜苦耗,再说爷不寻个差事,那洛都不得把爷烦死?”诸葛合墒负手而立,倍感无奈道。
“亏圣上还把你当贤臣呢!可我丝毫没瞧出殿下烦,那圈圈舞如今在宫内可风行了,连郭娘娘都拉了人没事舞一曲呢!”莲歌细着嗓音冷嘲热讽道。
“轩辕莲歌,适才在景澜殿犯浑冲撞,也是为此么?”诸葛合墒凑近,细细揣度,眼中露出抹狡黠。
“若这吃醋,能吃出这一半来,本殿就天天犯浑冲你的庙!”莲歌扬袖,粉拳晃了晃,裣衽福身就要离开。
“喂,不是……,不是去赏花么?”袖子被人生生扯住。
“殿下不是要奉旨办差吗?”
扫了眼小四儿,发觉那人凤目潋滟,唇挂诡笑,莲歌恍然大悟,将袖子又爱惜地扯了回来。
“轩辕莲歌,此事得怪你,你砸碎了娘娘三个玉盘子,爷怕臊面,那景澜殿自是去不得了!”
诸葛合墒摸了摸脸,说的郑重,手攫住了莲歌的腕子,便朝宫道行去。
“赏花赏花,你拉我作何?被娘娘瞧见,又要去那凤藻宫听训!”莲歌甩手道。
“轩辕莲歌,爷如何觉得你近来故意躲我呢?”诸葛合墒摸了摸下巴,停下问道。
“有……,有么?”莲歌心虚地看了眼诸葛小四儿疑窦渐起的脸,心中七上八下。
“不是一回两回,爷拉你去宁馨殿请安,你说要去太子妃处看最新的锦样,爷才走,你便去了;爷与二哥在宫道处说话,你猫腰拐了远路;这几日殿中用膳,你皆去了寝殿自用;还有那洛都来了,你也没高风亮节地救爷一救;本说陪你回莲塘探望你父皇母后,你说不去了……”
“是你多心好不好,这……,这不是与你赏花去了吗?”莲歌将手放入诸葛合墒的手中,眸光坦荡道。
“真的没有?”他侧目,将那人影拉近了,细细瞧了瞧。
“没!”莲歌按了按诸葛小四儿的手。
“姑且先信你一回!”
盯着她落在自己手上的指节,他神色一缓,二人一同去了宫中西处的花房。
“茶花?”
莲歌瞧着那璀璨夺目的花朵,没觉得这花比香魔好到哪去儿,有些怀疑他又要祸害自己。
“不是!”
身畔男子楞了片刻,斩钉截铁道。
一片浓荫香木中,诸葛合墒急唤了园中的花匠,听得那丹凤白被永乐宫的太子殿下差人移去了乐署。
“那乐署如何是养这丹凤白的地方?”诸葛合墒冷颜,兀自嘀咕。
乐署?
莲歌心中乍惊,这花儿定是太子拿去讨好流月大美人去了!
“这茶花也很好,既来了,不如四处瞧瞧!”莲歌一旁温声道。
“这花果真就比那丹凤白入眼?”诸葛合墒拧眉向她问道。
“眼下……,眼下不是没有么?”莲歌跺了跺脚,心中擂鼓一般,有骤急的惶声压过。
“你若有心瞧,爷如何能让你白来一趟?”
诸葛合墒眼中闪烁出一片幽芒,看在莲歌眼中,生生让人打了个寒颤。
“那花儿太子殿下瞧上,先移走了,何必为了这花寻了气去?”
“你哪里知道,此处为数不多的几枝是我母妃亲手植的,我年年差专人伺候,宫中皆知!”
园中诸葛合墒大怒,莲歌瞧着,方知事情原委。
“这……”
“轩辕莲歌,说,此花你要不要赏?”上方一道视线,摧压着她的心绪。
“不如……,不如请皇贵妃娘娘代问过太子殿下,过些日子再赏不迟?”莲歌抬起眼睫劝道。
“花会谢,你难道不知吗?”眼中期待散去,怒诘时已拂袖一旁。
“花谢了会再开,殿下难道不知吗?”莲歌见他发脾气,移步眼前,不由地反问于他。
“赏花的心境并非是天天皆有、岁岁如一,即使是今朝有幸得见,明朝或者也未必有心赏了!”
花房内夏影斑斓,什么今岁明朝,她竟被他萧瑟之词惊的眸光不定。
“多愁善感之人才说这些丧气话,此话不该出自殿下之口!”
轻声絮语,望见他脸上闪过一线焦躁,想细细分辨,却见他忽地别过脸,不吭声了。
“万物皆美,殿下并非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之人,这茶花代表了谦让与心中所瞩望的情意,植于宫中的也是上上之选,既是赏花人,何故以类相择?”
手指牵过一朵芬芳秀美的十八学士,请他细赏,本是嫣然一笑,却被蓦然回顾的墨眸吓到。
近前枝桠上的鲜妍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