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着几株春桃的小院,冼宫人一脸局促,在门外侯着。
“怎么?她又发娘娘脾气了?”
冼宫人冲我笑笑,螓首施礼请我进去。
这流月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见状,一拉脸便踢开了她那庙门。
“嗖——”
一颗龙眼大的珠子飞过脸侧,滚坠在地,碎了大半,把我吓了一跳,
再一看,流月的麻雀窝如今宝光耀室、令人眼花了半晌。
复一看,那炕桌、榻上放满了锦衣绣裳,珍珠瑁蝶……
忆起她曾断了根玉簪,被圣上拾去了,如今莫非奸计得逞,真是钓到了大鱼?
我掩口,将那些赏赐一一打量,果真不是凡品。
“流月——,圣……圣上……”
舌头打结,神迹飘出,一颗斗大的珠子砸在脑袋上,我当时楞在当场。
“她……,她是乐昏了头吧?”我顾不得痛,只一旁问冼宫人。
“打昨儿起,就没笑过!”
谨慎地掩了门,冼宫人冲我直摇首,指着那些金玉珠钗,冲我小声道了句:“是太子!”
太子?
不是圣上!
我并不希望她当妃子,却因撞见她无精打采,我也蔫了一蔫。
“不去杀那葫芦僧,没事跑这边作何?”她恨铁不成钢道。
“葫芦僧伤病缠身,老天且收拾着呢!”
“听说来了位鸠占鹊巢的主儿?”
流月玉容冰冷,瞥我一眼。
我知她说那洛都,她不知在小四儿眼中,这洛都便是一现世报。
我一边拿着她那大珠子过眼瘾,一边呵呵劝慰她道:
“连九公子的珠子都收的人,这太子送的,也收了吧?价值连城!”
脸上一痛,流月掐着我,满脸大志难伸的怨毒,怒不可遏地拿我撒气道:
“他以为我流月是何人?是那妓坊卖笑的……,还是舞坊卖艺的……,他枉称太子,与九公子无异!”
“你这小耗子,真是脑袋不怕掉,阎王殿里耍威风!你提的那九公子不过是一流莺堆儿里的风流种子,这可是滄岳朝的太子,就是送你截烧火棍子也比那九公子的珠子值钱,且不说别的,太子殿下私下已于我这儿挑明了,要纳你为侧妃!”冼宫人闻言,将痛呼挣扎的我救出魔爪,脸孔煞白地斥道。
“侧……侧妃?”
我脑中嗡响,不由地看向流月。
“甭说是个侧妃,就是赏了那太子妃的宝册,我流月也不会去的!”美人黛眉微颦,其意坚明。
“哎……哎呦……,太子妃?流月小主子……,你好大的口气!”冼宫人冷眼旁观,一时头痛了得。
美人志存高远兮!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这世间她已经历了不少时岁,何况她目睹过我邬敕国储君轩辕铎壬的风采,自是心如明镜!
她找了把剪子,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绫罗彩衣剪了。
冼宫人见状,惊惶无措,唤着主子,慌忙跪了下去。
“听着,我流月不是什么主子,既答应了你,这辈子便会陪你老死在这膳房,起来!”
流月说时,眼角涔冷地拉起了冼宫人。
“小耗子……”
“哎!瞧我……,流月小主子!你左思右盼,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冼芙我平日里虽老责备你,可也是怕你断了小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张脸儿,天姿国色,藏也藏不住,打陈内官将你发落至此处,我便知你有离开的一天!如今你有此造化,冼……冼芙……,打心眼里替你高兴!”冼宫人说着,眼眶一红。
“冼宫人,我知你为她好,可那永乐宫,流月去不得!”我摇首。
“殿下——,冼芙知你也是有所顾忌,想我在宫中也待了不少年月,深知这宫自不比外方,其中苦楚,讳莫如深。可自太后她老人家在时,这后宫一直还算太平,太子乃一国储君,太子妃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思量一夜,终觉这流月能有个好去处,也是好的!”冼宫人语重心长道。
“哼!我知你早想赶了我,如今正巧逮了良机,搡了我出去,好自己舒坦?”流月纤指一钩,丢过纱罗帕子,桃目潋滟。
“是!你流月这脸冼芙早看够了,整日里因你心惊肉跳的,且去那高枝做你的凤凰,我也好多活几年!”
冼宫人剜了流月一眼,当即取了酒,自己坐在炕桌前喝了起来。
“这大白日的,喝不得酒!前儿你岁寿,陈公公没来,你便喝地五迷三道的,真是,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太监!”流月咬牙切齿地将那酒塞入了柜中。
“哎呦……,哎呦!我这老脸……真让你丢尽了……,你个……,你个小耗子……,这……这大白日……,你……说什么……混账话呢!”
冼宫人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