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娘娘作别,我问沿路的宫娥,可曾瞧见一片纸鸢,她们听后,忙三五一群的去寻。
“殿下,隐约瞧到了锦线,似乎坠入那中德殿了,那方奴婢们去不得!”几个宫娥回来道。
是么?我谢过,径直往那方跑去。
那纸鸢是三哥画的罗刹女,他本就是丹青妙手,画的活灵活现,若失了不免可惜。
可中德殿外面有侍卫守着,我正踌躇,却见一熟悉的身影,正是金庭禁军统领许桓山。
“公主殿下,您如何独自跑来了这方?”
“本殿的纸鸢坠入这里了,不知能否入得这园子?”我不知可否,近前问他。
“那陈娘娘早先受了惊,圣上只允我等在外苑守护,这方倒是有一些宫娥出入的,不过得走偏门,切记要快去快回!”他沉吟一声,将我带了过去。
我颔首,由偏门小心地跑了进去。
这中德殿是座不小的殿宇,园子似打春时才平过,新植了不少牡丹。
我从翠樟掩映的宫墙处瞧见了挂在枝桠处的“罗刹女”,当下取了,心中欢喜。
正欲离开,却听得前方的窗扇吱呀一声,害我当下寻了遮蔽,躲了去。
那声音传出的地方不是正殿,只是外殿杂役们侯事的一处不起眼的耳房。
临窗站着一位容色不凡的女人!
观其衣着,我思忖着她便是颇得圣眷的陈娥!
这陈娘娘一袭白衣,玉骨含香,铅华不涴,难怪宫中娘娘们这阵子皆打不起精神来。
她手执一寸长的青竹管,临窗吹着,并无曲调,听在耳中好似鸟啼之声,如泣如诉。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她淡淡吟出,娥眉难掩轻愁,其后又兀自吹了一会,那窗扇吱呀一声,又再度关上了!
宫中女子常悲怨!
从偏门退出时,正望到姜尚翘首往此处看。
“掉哪不好?偏偏掉在了这里!”
她埋怨我,于许统领谢过,拉了我便走。
“可它偏偏就掉进去了,我还瞧见了陈娥!”我小声于她道。
“什么?连皇后娘娘都没瞧过呢!且说说,她可是那天仙似的美人,萦姐姐早年见过的,据说绝丽无双,无人能匹,现下呢?”她一脸好奇。
“只这一瞧,便知什么叫做国色天香,与她站作一处,也只能当这罗刹女了!”我据实以告。
“当罗刹女比当妃子强百倍呢!这陈娥虽出来了,但回这后宫可不容易,并非只圣上一句话便可!”姜尚瞧四下无人,于我道。
“难怪我见她一脸素淡,冷冷清清的样子?”想起适才所见,我释然。
“我爹嘱我,这宫中不得妄言!于你说这些,是让你长些记性,别出了乱子!来时见内侍省的内官已去待命了,怕是圣上与四哥他们快到了,才甩了那丑八怪,也不能让她得了先!”
她才一说,我当下停住了。
因为那洛都又出现了。
“哪里跑?”她怒气腾腾,让人胆战心惊。
“你从东面跑,我从西面跑,我们芷月桥见!”
姜尚定睛,使了眼色,先挡了那洛都,虚晃一招,便向西而去。
我一路向东,此回那洛都不追姜尚,倒直奔着我来了。
这宫中的路我比她熟,孰料她腿脚生风,练过武。
她不通礼俗,被她打了也是白打,我对此心生忌惮。
眼见她阴魂不散地又横在了眼前,我恨!
此处没有小箭,不然我定要射她个万箭穿心。
腕上一痛,她阴鹜地笑了下,我的纸鸢已落入了她手。
“这个,我要了!”
诸葛合墒于芷月桥头,见到了两女恶言相向、剑拔弩张的模样。
他的耳朵有些怀念,俊目微聚,将那罗刹女打量数下,忽觉有些认不出了。
出征一年多的日子里,这莲歌蹿起了个头,已出落成一个举手投足皆可惑心的妙人了。
纵使那张脸上怒意横陈,纵使瞧着依然可气的了得,只是于这初见的一眼,心房又怦怦跳跃了起来。
眸光硕亮一闪,又对她生了层恨!
“我赌莲歌姐姐胜,一百金!”身旁梓允观势道。
之后诸位兄弟依平日的规矩,一一下了赌注。
“老四,轮你了!”二哥哀声,三哥又是一叹。
暗忖着,矛盾着,他实在不想赌那臭丫头赢,因为她赢的够多了。
阿史那的女儿,他瞧了半晌,这漠北风情,是十二月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一片,同情地瞧向二哥、三哥,又坚定地将宝压于了莲歌身上。
“抢人物财,堪比贼盗!”远处罗刹女振振有词。
“我父汗说这天下不是送到你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