濋章殿的花窗处挂着一剪月光,临窗而立的少年卸去了猩红宝氅,一身便装瞧起来隐约有了些正常。
因萧擎苍的出现,我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
“皇后娘娘处才背了案,如此风风火火让人瞧见,岂不是又落了话柄?”
俨然已侯了多时,瞧着我气喘吁吁的模样他忍不住提醒我一句。
“我有要事于你说!”耳朵冒茧,顾不得许多,我于窗外冲他伸出手去。
“我也有话,侯了你半晌呢!”他一把拉了我进来,谨慎地掩了窗扇。
“这濋章殿的门槛如何又比那花窗高了?”我扬眉不满。
“忍了吧?宫外的府中,待大婚时,那门槛一个不留!”他嘴上卖乖。
“这京内雨豆子大,小心大水冲了你那庙!”
我可没什么心情提什么婚不婚的事,只将那食盒塞入他怀内,坐下捶了捶我的小腿肚。
“这庙早八辈子便被你冲了,天天念阿弥陀佛,到头来还是人仰马翻!”他将那灯花拨了拨道。
“殿下今日要算账么?”我仰首问他。
“这糊涂账,越算越乱,越算越多,只想问你,那玉就果真那般舍得送了人?”他见不得我闲,一把拉了我起来问话。
“殿下恐是忘了,那玉还是您近前的福印亲手捧于我的?”我当下叫屈。
“若非你于相爷那边说什么夜宴送玉之事,我如何这般骑虎难下?”他玉容一僵,白我一眼。
“送也送了,如今那玉有人养着,也省得它枯死了!”我颔首,一副高枕无忧的模样。
“你只知那玉要戴在身上,却不知那玉当用心来养,好好的话,却被你曲解成这般!”他神色凝重,恨声道。
“殿下,此为举贤荐能,那玉岳家小姐定会好好用心来养!”我歪着脑袋,宽慰他一句。
“可是因今日夜宴生气,便说起了胡话?”他细细观瞧我的神色道。
“今日殿下所言,莲歌的确生气!莲歌并非执意于身份高低,可莲歌并不是什么奴婢下人,虽是一介凡人,却有血有肉!”我想起夜宴中的事道。
“就因这生气?”他问。
“这如何不该气了?四海之大,人各行走,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人无贵贱,草木有情,纵使命数难择,却不可随意轻之,此乃人之本分!”我正色道。
“皇天在上,天子为贵,当有敬畏,外中人世,当如你说,行圣人之道,礼贤下士,不轻其轻,只是这草木有情该作何解?”他直直打量过来,视线逼人。
“这草木有情,是为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双手合十道。
“既知禅意,何以对那玉熟视无睹?”他软中带硬,瞳眸可见精锐。
“那玉我养不好,养枯了,会觉得可惜!”我抬首直言。
“未养怎知养不好?”
在这宫中我也非三头六臂,那圣上于我轩辕氏三分薄面,我也当知进退有度。
“皇后娘娘所言,莲歌以为对!”我抬眸。
“轩辕莲歌,你会因娘娘之言却步么?”
此话一出,他沉默下去,踱步片刻,心急火燎地劈头问我一句。
“娘娘今日设宴,明明暗藏深意,殿下也瞧出来了?”
四皇子神色冷峻,我便知姚姝送我回宫时所言,皆是安慰我的话。
我看向窗外的夜色,这宫本就不是我安身立命之处。
“如你所言,那萧擎苍提亲三公主,父皇内中已否了,也于皇后娘娘处提及了菀真,此事嫂嫂及时建言,于菀真一条活路,此乃情势所迫!”他嗔我道。
“情势所迫,我自是知悉,娘娘执掌后宫多年,想必也有所思量!”我摇首,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光。
我知他明白,只是不愿道出而已。
“轩辕莲歌,你深夜至此就是于我面前参悟什么娘娘之意么?”他皱眉,隐隐有些疲惫。
这内宫看透不说透,是惯例,显然我又僭越了。
“不是,莲歌是送那玉羹羊而来!”
我于室内凝固的气氛中收了话,打开那食盒,将那羹汤放于暖炉上煨上一煨。
“夜宴时说的不过是气话!”他将我一拉,一旁急道。
“莲歌就是一宫女,也不会自轻自贱,此为朋友之谊!”我道。
“轩辕莲歌,吾二人不是朋友!”上方一线目光直直射来。
“我有玉羹羊,殿下无丹凤白,那虎贲弓差点让殿下折了,那玉如今也物归原主了!”我寻了他的短儿道。
“那……,那玉佩……,我根本未送,是你早时提及,我担心,取了那玉画了样子,寻了工匠打了方形似的凑数,如今好生生的在你殿中!”他步来,侧首于我近前轻声道。
我听他坦言,也无法再佯装不知,只垂首笑道:“这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