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牙茫然地歪着头,“啊”了一下。
宁峦山松开手,把他俩招到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才笑嘻嘻道:“跟我混了这么久,看来沾了点我聪明才智的光。”
乌牙又很不走心地“哦”了一声,过了许久才慢吞吞地问:“他说谎了?怎么看出说谎的?”
宁峦山解释道:“他说他从前不知情,从罗摩道我嘴里套出了盗玉之谈。那么已知:天城出了事,罗摩道我失踪十年,被困往生迷迭,真的血玉髓莫名现身大漠,这三件事合在一起,不难知道,罗摩道我在天城失手,所以他一出地牢,率先夺玉往龟兹来。”
“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坑骗,何必再费尽心思拿玉髓,他这样的人杀人放火都不怕,哪里弄不到钱,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从往生迷迭脱身后的罗摩道我依然对呼延楚当初那套说法深信不疑,特来寻他完成十年前的夙愿,所以苗凤草才那么容易套出缘由,因为他并非带着杀心而来,还要仰赖他们的秘术。”
“至于贵霜,是他胡诌骗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把我们引走。”他冲荆白雀做了个手势。
屋内,幽人开始闭眼打坐,苗凤草确定屋外没有脚步动静后,提出要出恭,幽人便用绳镖系结故意留了个活口,把他带到茅房,自己远远牵着。
“还想困住我,你们慢慢找去吧,和那妖僧一样,再也不见!”苗凤草用藏起的工具挑开绳结,绑在茅厕的石柱上,随后用力一推,推开一扇小门,取出藏好的包袱,从后门溜了出去,飞快跑出两条街。
就在他喜滋滋摸到城门口时,一双脚从天而降。
“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爷爷……”
宁峦山愉快地给他打招呼:“这么舍不得我们,要和我们一块去贵霜么?”
苗凤草掉头就跑,随即被一刀拍晕,等一盆冷水激醒之后,他赶紧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你早说不就没事了?”宁峦山拍拍他的脸。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秘术我是真的不会,那些彩宝玉石你们要也尽可拿去,若是要捉我见官就算我倒霉!”
宁峦山拽着他的衣襟,问:“罗摩道我去了何处?”
他刚要说贵霜,看他们的模样,也知道骗不下去,赶紧哭着改口:“各位大爷,这我真不知道,那个疯子非要我给他治病,说找不到我师父就找我,我打也打不过,骗也行不通,只能跟他道明实情,确实不会。”
“那些机关本来不是给你们准备的,他在极乐后街找到我,我想把他带回来,骗进石门里逃跑,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找我麻烦,听说我是神门宗最后一位传人,还是最后一位什么都没有学到的传人,居然就这么走了,至于去哪儿,我哪里还敢问,就这一茬便吓得我好几日都没敢回家,想着再干一票,就此离开龟兹!”
“剩下的我真不知道了,各位大爷,各位姑奶奶,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回马枪掏了个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荆白雀不想再耽搁时间。
几人陆续退了出去,幽人还有些不甘:“就这么走了?要不我再看着他,万一他还有花样……”
一旁的宁峦山却摇了摇头,又忽然退了回去,苗凤草看见他进来,吓得一颤,以为这几人还有什么招法,赶紧告饶:“我能说的都说了,别的……”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骗不过他么?”宁峦山抬眸,目光深邃。
“谁?”
“罗摩道我。”
宁峦山拉开一处抽屉,抽屉里空空无物,但缝隙里卡着一截断了的檀香,上面还沾着干了的烛泪,壁上浮着些纸钱碎屑和残留的香灰:“你师祖好歹传了你师父一半秘术,你没有学会,真的是他酗酒不肯教授,还是……”
苗凤草眼神闪烁,紧紧抿了一下唇。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但为什么不肯走呢?”他走过去,将那个他从茅厕里取出来,几位看着都嫌脏眼睛的包裹抖开,里面只有两套衣服,仅够两三天的食物和水,没有钱:“带着这个包袱出城,都不一定能走到库尔勒,你有心要离开,茅厕里就该放那些珠宝。”
“你想等我们走了再回来,灯下黑么,就算事后发现被骗,也不会想到你还留在龟兹。我猜,你也是想借右相的人,假装逃出龟兹,等确定罗摩道我不再找上门,再回到极乐后街。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肯走呢,毕竟呼延楚已经……”
宁峦山的声音戛然而止。
苗凤草死死盯着他,既无骗人时的机灵,也没有了告饶求生的服软,眼白上布满血丝。
“那我再猜猜,是他死得太突然了,你还没来得及问出想要的东西。你看,这屋子的墙也太厚了一点……”他霍然抬手,指着那处石门,苗凤草顺他目光看去,身子一抖。
“那你找到了吗?”
苗凤草又一抖,整个人团成一团。
“你看,你那些小伎俩,轻易便被